齐铁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二爷,你是说张副官用解药救了你?”“若非如此,我再想不到其他合适的理由…”“不可能啊,二爷和二夫人中的是同一种毒,张副官如果有药,当初为什么不拿出来救夫人,也不会让佛爷大老远跑去北平寻药,除非…”“除非什么?”齐铁嘴捏着下巴想了想,“佛爷,你听我分析啊。如果二爷真的是因为张副官的这颗丹药活了过来,那么副官一定知道这药是针对二爷的病,否则不会随便拿东西糊弄将死之人,但以他对你对九门的忠心,是不可能手拿着解药而让我们这一帮人拼死去新月饭店求那鹿活草。”“说下去。”“所以这药,是在二夫人过世之后张副官才发现的。恰巧副官把解药给了二爷之后就离开了,二爷吐血而亡之时,长沙城能来的人基本都来了,只有张副官没有来,就笃定此物必是能解二爷的毒,所以是副官救了二爷是讲得通的。”二月红点了点头,“没错,以副官的个性的确如此。”“可这么重要的解药张副官得到之后却没有上交给佛爷,说明他是事先就想好了要直接拿给二爷的。”
“事先想好…”张启山呢喃着这几个字,依稀过往浮现脑海,【“二爷中毒一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了二爷府上知道他中毒许久为什么不说!难为你还能安心的回来吃饭,你当真是铁石心肠至此吗!再怎么说他救过你的命,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他闭上眼揉捏着脑袋,那天自己如何对他出手相斥历历在目,原来,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不过是不与相争罢了,难以明说的一阵愧疚堵在了心口。
“佛爷,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张启山张了张嘴,从门外跑进来的士兵敬了个军礼,“佛爷,有事禀报。”“讲。”“我们派人在去往东北的城门口分别驻守,并未发现张副官的行踪。”“什么?”张启山闻讯之后莫名的不安,“半个月了,他没有回东北,那他能去哪?”“禀告佛爷,我们虽没有查找到张副官回东北的踪迹,但有亲兵看到,张副官离开那日在长沙城城墙下站了许久,嘴里还念叨着…保家卫国这几个字。”“保家卫国…”一种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佛爷,我有一事不解。”“八爷直说。”“张副官并未离开长沙,就算他对这药效百分之百肯定,二爷连续几日没有醒过来,他应该着急赶来才对,怎么会一直没有出现?是不是…”齐铁嘴看到张启山的眼神有些涣散,慌张表现的极为强烈,忙停下了言语,挥挥手支走了士兵,此时解九爷已处理好红府的一些琐事,一进屋就撞见了张启山这副模样。
“佛爷,哪里不舒服么?”他抓着张启山的胳膊感到隐隐的发抖,急忙扶着人坐下,“发生什么事了?”八爷对九爷啰嗦了一大串才讲明白来龙去脉,张启山慌忙伸出手握住解九爷的手腕,明显有些接不上气,抬头注视着他,“副官失踪了,他没有回张家,他能去哪?”“佛爷先不要着急,副官走之前可留有什么线索?”“亲兵来报,说他重复说着…保家卫国…”“保家卫国?”解九爷直起腰身,扶着眼镜来回踱步,思虑万千,“张副官是心系家国之人,我觉得他现在应该还在长沙,只是不露面而已,其中必有他的缘由。我们先不考虑这个,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找到他本人,保家卫国说白了也就是两个词,要想让张副官回来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国乱,他必会挺身而出保卫长沙。第二,家亡,只要佛爷一死,他定然现身。”解九爷进而转头看着房间,面向坐着的人道一句,“佛爷,可敢弃一切,只为赴死?”一言既出,满座皆惊,齐八爷、霍三娘、二月红不约而同看向张启山,他盯着解九爷,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他还有妻儿,有用命拼出来的地位,有长沙要保护的人,有张家的使命…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众人从张启山口中听到了一个字。
“敢。”
若我此命死得其所,也不枉这一世所造诸多恶业。【“我不解佛爷情衷何处,所以,也莫怪解九的试探,毕竟您到现在还没有在众人面前对副官表态。这不是一场小的闹剧,眼下的困难对我来说在能力之内,只是夫人那边,佛爷暂且不要与她明说。夫人信了,哭了,副官现身的机会就大大增加,我想佛爷也必然想听听,在你死后,张副官的心里话,那时候说的,一定是真的。”】
张启山的过世不过是解九爷筹划的一出戏,当初对他的询问只是想让九爷看看,到底值不值得他为之出此下策。一个布防官的死并不是小事,对于怎么让在场以及幕后所牵扯的人全权配合,绝不是单纯的脑力活那么简单。钱和人情都到位的情况下,如何不露出马脚,成功吸引出张副官,一半也要看老天的意愿,究竟肯不肯给他二人这个机会。
三日之后,张启山的死讯传遍了长沙城,当尹新月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赶到张府时,见那白绫遮满了院落,军车变作灵车,花圈排列厅台,那一刻竟然,不会了哭。
“夫人,您还好么…”小葵不敢用力去拉扯,捂着嘴憋住哽咽声,任由她愣愣的睁着眼睛颤栗着摸过一个个花圈,“夫人,您难过就哭出来好了,夫人…”这样的不哭不闹吓坏了小葵,她不会理解,当一个人悲凉到绝境的时候,连哭泣的权利都已没有。尹新月慌乱的伸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