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这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张哥笑完了冲小六子道:“你小子没赶上好时候。咱们金翼五卫可不是一般人,算来是贤靖王爷的亲卫出身,但一直随王爷南征北战,建功无数!远的不提也罢,单说三年前的逵漠之战你总该知道。”
“晓得晓得!”小六子忙不迭点头,“杀了狗达怛的大汗!”
“那也是咱们金翼五卫的功劳!”大张哥一脸怀念地看着北天星辰,“那天也是这麽个墨墨黑的晚上,那狗大汗还在帐子里睡着。咱们王爷亲率中阵二三队的五十勇士一路杀到金帐前,一枪一剑斩杀——”
“一枪一剑?”小六子张张嘴。
“咱们王爷上马提枪,下马用剑,你可别记错了。”大张哥咂咂嘴,“那叫一个雄发英甚麽——”
“雄姿英发!”大老黄翻个白眼,“不会说别说。”
“我就是个粗人,怎麽着吧?!”大老张哈的一笑。
小六子急急道:“后来呢?”
“后来呐——”
“后来就散啦!”大老黄翻个白眼,“行了!都起来上马!”
小六子正听得入迷,闻言甚是遗憾:“头儿,再说说呗。”
“说个屁!”大老黄踢他一脚才道,“等你见了王爷,比说一万句都有用!”
大张哥早翻身上马大笑道:“叫你不早说是王爷!”
“能让我把哥儿几个都叫齐的,除了王爷还有谁!”大老黄一骑当先,振臂挥鞭大喊道,“弟兄们,金翼不振,凌霄不冲;金翼鸣凤,五卫翔天!”
小六子虽然听不明白,却鼓动精神随这二十几人一起呼喝。哪怕灌了满满一嗓子北风,也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一路赶到屿城外,不过刚交寅时。
小六子远远望见黑压压的城墙下只一人一马立在城门外约三十丈处,一袭玄色战袍几与夜色相融,却又猛地跟他身后帅旗一般迎风猎猎。待再近些,借着雪光看清他身前有一杆丈许宝枪直直插在马前地上,通体乌黑发亮,隐现金芒。
大老黄自见那人身影就不停抖,待看清帅旗已是红了眼眶。深吸口气策马近前,一勒马缰滚来抱拳跪地:“朵颐右阵一队报——”
小六子见众人都下马,也就跟着跪了。刚想抬头偷看,就被大张哥按住后脑勺。
马上那人朗笑道:“黄宝,本王左手与右手打赌,第一个来报的必定是你们朵颐右一队。”
“幸不辱命!”大老黄拼命忍着眼泪大声答了。
“你那副队张源仁怎的不见?”
小六子惊讶地见大张哥上前一步出列行个军礼:“王爷叫,我大张又怎会不在?!”
马上那人便又笑了:“你右肩上的伤可还疼?”
“王爷还记得?”大张哥狠狠一擦眼睛,“当年是王爷亲自帮属下拔的箭,又怎敢不好!”
马上那人大笑道:“我可不是帮你,只因那箭也射中了我胳膊。”
众人齐齐爆出一阵笑来。
小六子见他竟接着一一数出这队其余人名讳,甚至都能再讲出几句旧事,这就羡慕得不行。转念一想又沮丧,恐怕这人还不知道多了自己这号新丁。
马上那人打量过一圈,扬声道:“小六子何在?”
小六子一怔,难以置信地上前道:“我,这儿!”
“甚麽我,说属下。”大老黄悄声提点他。
马上那人摆手道:“无妨,小六子是今年新进,规矩慢慢教就是。本王信得过黄宝你的眼光。”
“是!”大老黄一脸激动。
那人又道:“小六子,你上前来。”
小六子惴惴不安走到他马前三步处停下又要跪,那人道:“且慢。头回见,你且抬头。让本王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本王。”
小六子这就心如擂鼓,忙不迭抬头望去。只见那人眉目冷峻,挺鼻薄唇。稳稳骑在马上不苟言笑,披风下玄甲战袍,端的气派。小六子说不出别的词儿来,只晓得自个儿看得移不开眼。
那人倒也不恼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只微微一弯唇角道:“看清楚了?你以后就是本王金翼五卫的亲兵了。”
小六子只觉得这一笑叫他腿软,噗通一声跪下道:“是!”
“黄宝说你是他从晏城外捡来的,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