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家老姚能干,他从不下厨,也不会。”裴雪面上笑得客气,心里却犯嘀咕,不知是不是这位大律师欲擒故纵,别家上赶着要接的案子,他却只投三分注意力,余下七分全在手底的龙虾上,“目前检察院那儿也是纹风不透,我打点到现在,连承办检察官是谁都不知道。”
傅云宪自己从不巴结检方,倒也不阻止有心的当事人去检察院或法院“活动活动”“意思意思”,以前姚觉民也没少被人讹或被人告,但裴雪雷厉风行,能用钱摆平的事儿从来没闹上法院过。然而这回事情显然摆不平了。她自己也百思不解。
虾身已经清理干净,又用冰水冲洗一遍,傅云宪开始切蒜头,煸蒜油:“案子移交市检二分院了?”
裴雪点头,继而叹气:“以前那个副检察长调走了,不然倒能帮上点忙。”
“这案件承办人是唐奕川,”耐心淋上白酒、蒜油与其它辅料,傅云宪准备送龙虾入锅,“软硬不吃,不用找了。”
“唐奕川?没听过。”裴雪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问,“傅律怎么这么肯定?”
傅云宪笑笑:“那小年轻好大喜功,这么大的案子一定会争取。”
打从裴雪进门,许苏就一直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唐奕川”的名字,突然竖起耳朵。
烧已经退了,但病了之后胃口始终不好,人又瘦了些,精神也莫名不佳。
可能是人久没得病,忙里偷闲得几回,好容易找了个借口犯懒,也可能纯粹就是被操多了。
除了头两天实在烧得六亲不认,傅云宪一时心软没动他,余下的日子几乎天天要扒他裤子跟他xìng_jiāo,且不止一次。这老流氓像一下到了发情期,一身骨肉全化作干柴,一滴水分没有,一擦就着。浴室中,露台里,楼梯前,餐桌上,傅云宪性致随来随做,一次次凶狠楔入。
有一种特别矫情的观点:xìng_jiāo跟做爱不是一回事。许苏觉得矫情得很有道理。快感也有,也强烈,但总感哪里不对劲,他很难完全投入。
这个女人进门前五分钟,他们刚在沙发上贴身肉搏一场,这会儿腿间淫液未干,内裤还没穿上。
他也刚跟傅云宪说,唐奕川想请他去检察院授课。
许苏想听听姚觉民的案子,但后话一句没听着,傅云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许苏,上楼去。”
许苏令行禁止,哗一下站起来,他身上穿着傅云宪的衬衣,领口本就大开,随他起身的动作下滑,瞬间露出大半截肩膀,密雪未知肤白,上头红痕点点,很是腻人眼睛。
“你别动。”
楼梯在客厅入口处,客厅足够宽敞,傅云宪与裴雪直接上了二楼,期间小声交谈,没打许苏眼前经过。
这一系列动作传递一个信号,傅云宪开始避着自己谈案子了,许苏将沙发角落里的内裤捡起穿上,扣齐衬衣扣子,光着脚露着腿,在厅里走来走去,百无聊赖。厨房里那点没完成的工作交由阿姨善后,锅碗叮当声中,隐隐飘来饭菜香气。
龙虾蒸熟了,阿姨也炒好了两道家常菜,一起端进饭厅里。五斤多的澳龙,一半清蒸,一半煲粥,一道红烩牛腩,一道清炒时蔬,红得鲜艳,绿得脆生,许苏估摸着傅云宪一时半会难把公事谈完,为免糟践了一桌好菜,便招呼阿姨一起用饭。
阿姨连连摆手,见许苏主动替她摆上碗筷,还很夸张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看那神情好像也不是不敢,而是恶心。阿姨以前是不住家的,也就这阵子因他生病才留下来,多半是朝晚耳濡目染,怕这两个男人成天乱搞,早染上了什么易传染的脏病。
许苏没被人嫌过脏,来了脾气,故意道:“那你站着,看着我吃。”
这种遭人嫌弃的事情发生不止一回。上回阿姨买菜回来,就无意间打断了他俩在餐桌上的酣战——阿姨是个老实本分人,这把年纪不懂什么“天下大同”,反应稍稍浮夸了些,惹得傅大律师大为不快。傅云宪不乐意任何人见许苏的luǒ_tǐ,一脱自己的睡袍遮罩住许苏光溜溜的后背与屁股,一摆手就把桌上的花瓶扫到地上,骂道:滚。
事后阿姨流着眼泪清扫地上的瓷瓶碎片,还得擦拭两个男人留在桌上的体液痕迹,瞧来十分委屈。许苏觉得这是为难人。你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发情,还要求别人躲着避着非礼勿视,哪能这般不讲道理?同是底层小人物,何必互相攻讦刁难,他悄悄塞给那阿姨八百块钱,安抚她道,我在这儿住不长久,你放心。
许苏对爱情这东西很不乐观。何况傅云宪对他应该也不是爱情。傅大律师以前是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现在是食髓知味夜夜笙歌,那将来呢?将来一拍两散,谁也别给谁添堵。
眼下许苏跟阿姨一坐一站,面面相觑,终忍不住打破这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局面,主动问道:“你要真那么看不惯……怎么不辞职呢?家政市场需求量大,不愁找不到工作。”
阿姨便开了口,原来她儿子在老家犯了事儿,因为年纪小不懂事,被不三不四的朋友忽悠着持刀抢劫,险些酿出人命,已经在看守所里羁押了三年多。可能证据存在瑕疵,案子久押不决,不定罪也不放人,生生跟你耗着。眼见儿子大好年华就在看守所里白白逝去,她实在忍不住就跟傅云宪提了一回,知道对方要价不菲,也不敢求他帮忙。没想到几天之后,久没音讯的代理律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