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吉突然道:“殿下可是担心宫里?”
尚昕点头。
“永善宫有密道可直通宫外,我会派人去密道附近察看,若是福总管和陈夫人他们逃出来了,我会派人将他们妥善安置,若是没有……”
万吉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白,若是在宫变之初他们没有逃出来,那么这会儿就算进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端妃对梓宁宫和永善宫的人都不会手软。
尚昕当然立即就听明白了万吉的话,点了点头,“那一切就交给你了。你留在这里指挥暗卫,就不用跟我一路去洛河卫了。我们快马加鞭,若无差错,一昼夜的功夫应该就可以带洛河卫回京,到时你若有余力,可做内应,助我们返京。”
万吉凝眉,他是老皇帝一手培养出来,专门保护臻王的,老皇帝对他的交代是寸步不移地守在臻王身边,可是在这最危险的紧要关头,臻王却命令他留守京城,这让他觉得很是为难。
他不敢离开臻王身边,但是京城暗卫这边也确实很需要他的坐阵。
“万哥,殿下身边还有我。”大仙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尚昕的手。
万吉眉峰一跳,看着大仙握着自家殿下手的手,想起当初就是这只手伸出去凌空虚虚一抓,就让厚墙粗梁的寒辰殿屋毁房塌,还燃起漫天大火,于是略一沉吟终是做下决定。
“那奴婢就留在京中,保护国公大人和诸位阁老,静候殿下归来。”
见万吉同意留下,略感放心的尚昕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火光冲天、喊杀阵阵的东城门,终是一咬牙,翻身上马,“走!”
尚昕一行都是骑马前行,还好天上半月当空,勉强可以照见前路,行了一程,大仙突然一指前方,“那边有大队人马在前面。”
众人心里俱是一惊,“是往这边来的么?”
“跟我们同向。”
林冠琛最先反应过来,“应该是皇后娘娘的鸾驾,魏国公府的府卫最先护她出城。”
尚昕闻言突然想起之前皇后对他展露的善意,他扭头看向大仙,就见大仙如有灵犀般,也正看着他。
“既然遇上了,自然是要向皇后娘娘请个安的。”大仙看出尚昕未曾出口的想法,他也很想知道皇后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若是真的知道了,那他们对二皇子动起手来可就方便多了。
皇后坐在马车中听着四周护卫兵士的马蹄声和跑步声,在急速行驶的马车里被颠得东摇西晃。
看到自家娘娘脸色白得有点吓人,有点拳脚功夫的婉萝勉力靠双腿固定住身子,有点艰难地抽出马车暗屉,从里头拿出一个纸包,“娘娘,是不是车马走得太快,难受了?拿块陈皮含一片,应该能好点。”
皇后点点头,从婉萝手里接过一块陈皮含到舌下,胸口里烦闷欲呕的感觉总算好了一些。
含住陈皮,她继续紧紧把住车框,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只觉得命运似乎一直在捉弄她,就在她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变好的时候,却平生无穷变数,当真是这一刻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在她刚刚含下陈皮合上眼睛的时候,突然就觉马车一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的心忽地一紧,难道是追兵赶上来了?
“启禀皇后娘娘,臻王殿下求见。”
“让他过来。”皇后现下的心情可谓十分复杂,但是思量过后,还是点头同意让尚昕过来,并且直接命令让尚昕到她的马车里来。
尚昕有点意外,但是克难之中,要想好好说句话,除了他去皇后马车上坐着,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于是他很有礼貌地驭马过去向皇后问安,考虑到追兵在后,他们也没敢多停,只是稍停一下,马就继续前行了。
虽是仓惶离京,但皇后用的车驾仍旧豪奢华丽,前面四匹骏马,后面车厢华丽宽敞。
“儿臣给母后请安。”车厢里挂着一盏精巧的双层悬灯,即使车辆颠簸得挺厉害,烛火却不太受影响。
尚昕上车待要行礼,皇后却是淡淡一摆手拦住了他,“靖难在外,就不要行那么多虚礼了。”
尚昕点头,在皇后对面位置长身坐下。他一抬头,却见皇后正定定地看着他,眼神看上去很是复杂,让他顿时感觉有点不太自在。实际上,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皇后面对面,过去那么多年,他跟她之间从来都是维持着最基本限度上的皇子与皇后之间的敬意距离,逢年过节去行个礼,路上遇见问个安,最多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你长得不像皇上。”皇后突然开口,却是尚昕意料之外的一句话。
尚昕不解,什么意思?
“你长得比较像令氏,晖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更像皇上。”皇后冷硬硬地说着,语气并不太好。
尚昕觉得这话题并不怎么令人愉快,也并不符合他进来问安的初衷,便主动开口打断了皇后,对她在危难之中命人找他并给予保护表示感谢,并表示他也留下了人手跟着魏国公府的人一起去找二皇子,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在此之前,他会一直护送皇后到洛河卫。
在提到他留下人手在京城里找寻二皇子的时候,尚昕特意抬眼留意了一下皇后的神情,果然见她神情淡淡,对二皇子的生死并不关心的样子。
这绝对不是从前皇后对二皇子的态度,试探过皇后的反应,尚昕对自己和大仙的猜测更有了几分把握,虽然不知道那个老鬼是哪里露了马脚,但皇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