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打头一步进屋的三小姐秦玉莲正坐在八仙桌旁吃茶,旁边又有丫鬟呈了点心果子上来,见她进来,只扭头对她抿嘴笑了笑,未曾再开口招呼。
而旁边软榻上设有一座矮几,上头摆放了一副楸木棋盘,玉质棋子,黑子光滑圆润,通透结实,白子如玉,质地呈淡绿色,一看便知定是上好的棋子。
小几两侧,各坐着一名女子似正在博弈。
只见右侧女子身子娇小,瞧着约莫十二三岁,头上梳着一对精致的鬓儿,穿着一身淡绿色烟罗沙裙,圆脸杏鼻,面颊还嘟嘟透着淡粉,面显稚嫩,抿嘴见只见左边脸颊露出一个米粒大小的梨涡,瞧着委实可爱甜美。
此人便是二房嫡出的女儿,秦家的老幺四小姐秦玉瑶,还有三月便满十三了。
身后有两名贴身丫鬟随身伺候着。
此刻秦玉瑶正双手托腮撑在小几上,一脸认真的盯着盯盘,见了来人,不过略微侧眼瞧了一眼,又不甚在意的收了回去,甚至都未曾打上一句招呼,只一脸紧张的对着对面的人催促着:“大姐,该你了···”
对面之人却未曾立即应她,只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微微侧过脸,往门口瞧了去。
而那不经意的一眼,便足矣令人呼吸顿住。
那是怎样一双眼。
只见那双凤眼浸含春水,眼角上扬,目光流盼、婉转多情,两弯杨柳弯弯、饱含风情的吊梢眉,明明不过那般随意的目光,却眉间自带笑,眉目自传情。
此人不过二八年华,却生了一张艳压群芳的鹅蛋脸,那眼,那鼻,那唇,那眉眼间无法藏匿的浓艳,妖艳风情,极具风韵,只觉得这世间竟有人美得如此浓烈,如此张扬,一时竟令人难以用言语来描绘。
媚而不俗,妖而不惑。
以十几岁的面容竟撑起了远山芙蓉之姿,撼美凡尘、艳艳人寰之色,着实乃是一位绝佳秒人也。
这人正是这玉楼东的主子,也就是这秦家大房嫡出的大小姐秦玉楼是也。
秦玉楼这日晌午本是在小憩,不过才将醒,便被算着时辰赶来的四小姐给缠上了。
四小姐性子向来闹腾,近来难得迷上了围棋,只无奈棋艺太差,棋品太臭,二房上上下下皆避而远之,然四小姐心痒难耐,便只好来折磨这位好脾气的长姐来了。
是以,长姐秦玉楼此番还未来得及整理仪容,洗漱绾发。
这会儿身上不过随意穿了一袭玉色素锦上衣,下着兰花提花暗纹凌裙,头上不过随意的别了一只玉簪,将垂至臀处的三千青丝略为笼住,耳后一缕长发置于胸前,沿着妖娆的身段轻轻垂落到了腰际。
明明脂粉未施,明明该算作是蓬头垢面的,然在她身上,却偏生瞧不到半分狼狈,反倒是平添了一丝慵懒、风情,只觉得百般韵味。
秦玉楼见秦玉卿到访,忙吩咐丫鬟看茶,请秦玉卿上座。
只对着秦玉卿笑着道着:“二妹也来了···”
又扭头看着秦玉莲、秦玉瑶笑着道:“你们几个今日倒像是约好了似的,只瞧我这会儿蓬头垢面的,还真是没法见人,若是父亲见了,怕又得拿长姐风范说事了罢,不过,所幸都是自家姐妹,便是家丑定也不会外扬的···”
秦玉楼笑着,目光流盼无情也是含情。
虽是如此说着,身后的两名丫鬟芳苓、芳菲却是心思细腻,极有眼色的去取了衣裳、梳子等一应首饰过来伺候秦玉楼绾发梳洗,不肖片刻,便已装点完毕。
秦玉楼又道:“咱们四姐妹倒是难得相聚到一块儿···”说着,只招呼近处的芳菲去重新泡了一壶新茶,又将今日府中一早送过来的,这会儿已放到井里冰镇好的荔枝奉上。
秦玉莲素来有些贪嘴,这会儿头一个拿了一颗荔枝,翘着小拇指拨了外头的红衣裳,露出里头晶莹剔透的肉身,对着秦玉楼笑眯眯的道着:“还是大姐这儿好东西多···”
殷虹小嘴轻轻的咬了一口,一抬眼,见坐在对面,打从一进门便未曾言语的秦玉卿,眼尾一挑,忽而轻笑着:“大姐说的在理,虽同在一处府里,但几姐妹倒是难得齐聚一堂,今日倒算是稀罕,大姐也知,我呢历来是个不得闲的,倒是隔三差五的跑来唠叨大姐,倒不像二姐姐,整日拘在院里潜心修学,如此勤奋好学,怪道能谋到这元陵四美的美名啊···”
秦玉莲话音将落,便见对面的秦玉卿眯着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秦玉莲冲她嫣然一笑。
正在此时,忽而听到旁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冷哼声,随即,颇有些讽刺似的道着:“吃的也堵不住嘴···”
声音虽小,但足以令所有人听到。
秦玉莲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脸上似有些挂不住,似想要发作,但瞧了一旁秦玉楼一眼,到底忍了下来,只装作没听见似的,对着秦玉楼道着:“还是大姐这里的东西好,便是这荔枝,也觉得唯有大姐这里的格外的甜···”
话音将落,便又听到了一声嗤笑声。
秦玉莲神色恼怒,便是再好的性子,此刻脸上也挂不住了,只扭头直直看向那挑事精,语气微微薄怒的道着:“四妹今日怕是吃了炮仗罢,一脸阴阳怪气的模样···”
秦玉瑶抬眼,满脸讥讽道:“终归不是吃多了荔枝,不会上火嚼烂了嘴···”
“你——”
秦玉脸面色一黑。
秦玉瑶喉咙里又是一声冷哼,张了张嘴,似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