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人,不知是从谁身上扒下来的紫甲,略有些不合身,只要有心人一看,立马能看出端倪。另外,他脚上穿的,明明就是煜羡军队堂而皇之的黑靴,就好似堂而皇之地诏告天下一般。
你看他为救君赢冽,竟敢孤身一人深入敌营,顾不上被俘被杀的危险,这是何等的情义,不言自明。
叶邵夕看着他的眸子清了清,从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中,又找回了曾经一度应有的豪情。
人间世事,不是随波逐流,而是逆流直上。
何去何从不必思考,谁是谁非也毋须在意,天大地大,有不尽的空间可以任自己挥霍施展。人活一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再受任何人的拘束与束缚。长笑白云外,俗世怎挂心。
尤其是这……碰不得,摸不得的情爱……
叶邵夕低头,抿唇,讽刺似的摇头一笑。
此爱非我有,何必去汲汲。够不到,何必够……
他爱宁紫玉,却管不住宁紫玉不爱自己,当然,更管不了君赢冽亦看都不看他一眼,或许,这种兜转之间,求而不得的情深一往,才是人们如此执着于情爱的真正魅力?
叶邵夕看得清,这一世,有缘的人很多,但与之相比,无份的人则更多。他二人能在逢场作戏的花花尘世中求得此番结果,已实属不易,更当珍惜才是。
君赢冽……毕竟还是自己……一父同胞,血脉相承的亲兄弟,那么,保住他的命,不遗余力地助他逃走……这样……他娘的后半辈子,也就无需他再多担心了……叶邵夕多么黯然地想。
从上次来看,君赢冽……还是极孝的,他相信他一定能够善待母亲。
他从没这样庆幸过,上次在煜羡,还好二人没有母子相认。
命运总是这样的出其不意,提前预测好结局,冥冥之中,为他母子二人安排了,相见却没有相认的终局,天意仍是难测。
叶邵夕恍了恍神,开口刚想表明他并无恶意,只想帮助二人逃脱的时候,就听见背后有人蹬蹬地跑来,那人急得满头是汗,似乎是上气不接下气。
叶邵夕心下一沉,预感不妙。
果然。
“叶校尉!叶校尉!原来你在这儿啊……”来人松了口气似的,惊喜的语气中,又不免些抱怨的成分,“太子都找你大半天了,你在这干什么呢!?快跟我回去!”
叶邵夕听罢还是一震,依然控制不住。
“太子……怎么……找我……”
他语气发僵,神情灭顶一样,听得出来,还是满心地不甘不愿。
那大汉见叶邵夕和一名不认识的小兵站在一起,心里更是莫名地气了,心想,好啊,我们在那里替你承受太子的怒气,吓得跟什么似的,你倒好,你在这里勾引个这么漂亮的小子,干什么呢!?
他心里怒,面上却没有表现一分,反而是开始大力拽他。
“太子今日脾气大得很,据说是煜羡的什么四王爷惹毛了他,这会儿,正转着地方找你呢!”
面前的人精神一凛,忙地竖起了耳朵更加仔细地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而叶邵夕这下,更能肯定眼前此人,必是白予灏无疑。
叶邵夕抿唇,心中定了定,有了主意。
“叶校尉……你也知道太子的脾气……”那大汉见硬的不行,不得已来软的,很是为难地冲叶邵夕搓搓手,一脸欲哭无泪地道,“您这不是为难我么……太子指名,一定要找到你,叶校尉,您就算发发善心,我还不想脑袋搬家啊……”
叶邵夕不忍,硬绷着不动的身躯还是松了松。
半晌,才见他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好,我知道了。梁校尉你先回去,我稍后就来。”
“好好好,叶校尉你可快点,晚了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那大汉见他终于松口,忙欢天喜地地应了一声,乐颠颠地奔回去禀报。
叶邵夕嗤笑一声沉默许久,最终才转过身来,冲白予灏略一拱手,抱拳告辞。
“叶某告辞,小兄弟好生保重,来日……再见。”
他动了动唇,犹豫很久,还是没有出声提醒。也罢,既然宁紫玉要见自己,那只要自己拖住他就好,别人……就没有再知道的必要。
他像一去不复返一样,转向迈步离开,孤寂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叶校尉……保重……”
不知是谁低低地传来一句,叶邵夕听罢步伐停了停,没再回答,只是略略低了一低头,唇角含笑,随后径直提步离开。
叶邵夕刚到宁紫玉的营帐门口,就听见一连串重物被踹倒的声音,里面的人似乎发了很大的火气,没有人能劝得住。
他定了定神,勉强收紧五指紧攥住剑柄,深吸口气,才撩开大帐走了进去。
可谁知,他刚撩开帐帘走进去一步,迎面就被人恶狠狠地抽了两巴掌。
叶邵夕被甩得侧着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宁紫玉就将他一把拽过去猛推倒在床上,压上去,怒气冲冲地反问:“叶邵夕,你也不嫌走出去丢人,说!去哪了!?和谁在一起!?野种的父亲!?哼!简直是不想活了!”
叶邵夕愣了片刻,听见问话,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不紧不慢地低低笑了。
“宁紫玉……就算我是去见孩子的父亲,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声音清淡冷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宁紫玉听罢眼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