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灯。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 中途季爻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池旭淡淡地接起, 景浩然则微笑着看她。

池旭有些不好意思, 偏过头凑在车窗前悄声跟季爻说话。

向庭虽然手术大获成功, 但是依然没醒, 而开颅手术最重要的就是看病人能不能醒,何时清醒。就在她离开的时候, 已经有律师过来宣读向庭签下的遗嘱了,池旭没关心遗嘱的内容, 她觉得这事跟她半毛钱都没有关系。

季爻的声音很是疲惫, “你去哪了?今晚有没有地方睡?环境怎样?一个人?”

池旭用手抠了下真皮座椅,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便收了手, “这不是快要进组了?而且柯欣也来了啊,你不要担心,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向爷爷。”

季爻叹了口气, “可我想你。”

听到那句话,池旭的心蓦然便化作一汪春水,柔和得如同抽条的柳枝轻轻拂过春江, 温软得不可思议。

她用手遮掩着自己的嘴唇,轻声回了句,“我也是。”

对面便传来季爻的低笑,像一把刷子从她的耳边刷过, “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不要来了才好,等我空出时间来就去看你。”

池旭低低地“嗯”了一声,原先冷漠的脸上也不由飞出几分柔润的微笑。

景浩然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她看,看着她心情愉悦地弯起嘴角时,心中蓦然一颤。

从侧脸看,她实在是太像故人了,而今微笑着,眉眼更是刹那间便生动了起来,流转成二十几年前那个女子灯下昏黄的光影。

景浩然强迫自己转过脸去,像的确是像,可是这丫头身上另一个人的血脉,实在是太过让人糟心了。

他的冰冰姐……怎么会看上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景浩然想起池渊那张假正经的脸,从喉咙中便泛出一种厌恶得极欲作呕的感觉。

那个男人,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糟践人。

池旭细声细气地躲在车上跟季爻打电话,她原先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说着说着反而没有那么多心思了,脸上尽是幸福洋溢的笑。

她这个电话就打了快一个小时,挂完电话以后脸上的笑意还是没有消失。

景浩然若有所思,“这样开心?”

池旭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握紧电话,诚实地点了点头,“确实开心。”

景浩然笑了笑,“你妈妈跟南山在一起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开心。”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怀念,“我比他们两个小得多,便都把我当弟弟看待,经常跟着一起出去耍。那个时候,你妈妈家庭条件好,南山家境穷些,两个人偶尔去农场干点活,挣点钱就进电影院小资去了。”

他低头笑了下,“还总带着我。”

“后来——后来就再也没有那么快活的时光了啊。”

池旭看着他有些惆怅的眼神,心防也不由自主放松了些许。

再如何,眼前这个男人总是她母亲的旧识,而且人品也都有目共睹,在医院的那趟或许真的是她多心了?

她迟疑着开口,“那你说,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景浩然没有正面她,而是用一种怀念美好的表情落在车前雨刷上。

“漂亮,她当时可是镇上一枝花。大方、懂事、明理、善良……又有点傻里傻气的。看到一个乞丐,就会把碗里的肉跟身上的零花钱全部给人家。向……你外公那个时候还没发达,又是当兵打仗过的人,脾气极爆,总是气得不行。骂过无数回了,还是屡教不改。”

那是在池旭记忆里与她母亲截然不同的形象。

在池旭的记忆当中,向冰冰的爱意好像只对池旭一个人释放,而对于其他人,总是尖刻得如同一只刺猬,跟池渊也吵过无数次架。小时候有一次因为公司里的一个经理贪污,向冰冰雷厉风行地把人开除,后来经理怀孕了的妻子哭上门来求情时,她也不曾心软,直接冷冰冰地报警。

那一次,池渊都骂她没有丝毫人情味。

只是奇了怪了,这个除了在家人面前,几乎对世界刺以冰霜的人,居然会因为丈夫出轨就被活活气死。这也是池旭不能理解的地方,她前世以为,向冰冰虽然面对池渊内敛,但是还是深爱池渊的,因而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一世,她却发现了郑南山的存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池旭都想扪心自问,在经过一段把人生弄得面目全非死心塌地的爱情以后,她的心,还有没有那么大的一个地方,去装下另外一个男人?

池旭陷入了沉思,景浩然不着痕迹地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池旭压根就来不及反应,随口答了句,“我在想我母亲的死。”

她这句话一出,车子上的气氛顿时降低了好几个摄氏度,景浩然的脸也彻底冰冻起来,“不是家族遗传性心脏病?”

池旭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家……家族遗传性心脏病?”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回事?

她正想开口发问,前面的司机却把车停了下来,“到了。”

车外面是一套水景别墅,景浩然整了整衣衫,“待会再说,进去吧。”

池旭也收住了脸上惊愕的表情,心里却还在琢磨,家族遗传性心脏病?

她觉得自己的心沉甸甸的像是进了冰窖,她呢?她有没有遗传到?

大大小小的体检也做过七八次了,一直都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有点贫血而已。

从进去时就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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