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正经干什么,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永安郡主说,她喜欢孩子,可是一生都不曾有孩子,郡马自然有孩子,只不过她对那些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总谈不上喜欢。
“臣记得,国公八十寿诞时在国公府后院,郡主还赏了臣一串红珊瑚十八子。”柳珣说。
永安眼神里有意外,“人都说惠妃是个八面玲珑的灵巧性子,我原以为只是个例,合着是你们柳家风水好,出的都是人精儿。”
“因为郡主的那串红珊瑚格外美貌,就让臣记了这么多年,倒是让郡主看了笑话。”柳珣说。
“你喜欢红珊瑚,我那还有几串精品,等我回去让人给你送过去。”永安郡主说,“这好东西就要赠与识货人。”
“永安。”圣人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说不了两句话就跑偏了。”
“对了,皇兄,郡马让京兆尹的人叫了去,你让京兆尹放人。”永安说,“就是郡马犯了事,还有刑部,大理寺,怎么轮到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的人也敢来冒头。”
“京兆尹怎么小了,他是神都的地方官,这神都里大大小小的事他们都管的。”圣人说,“你都不知道郡马犯什么事,你就让朕叫人去放了他。”
“皇亲国戚,国公勋贵,有哪个清白的,不干不净,长命百岁。”永安说。
“怀玉,你说给她听,那个痴情女负心汉的故事。”圣人说。
柳珣有些犹疑,圣人疑惑的看他,“怎么,不能说?”
“对旁人来说只是个故事,对故事里的人来说,是一种伤害。那男人的妻子又何尝不无辜,她也是被骗了,她也断然想不出枕边人会是那么可怕的人。”柳珣说。“她若知道真相,会多难堪。”
圣人闻言叹气,深深看一眼永安。
“皇兄叹什么气,要说便直说就是,如果我知道了某些事会难堪,从皇兄这得知,总比在别处得知要好的多。”永安说。
柳珣拱手,“臣先告退。”
脚才迈出偏殿大门,就能听闻从身后传来杯子摔地的声音,和女人崩溃大哭的声音。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乔明能被请到京兆尹还不以为意,江玉娇埋名改姓太彻底,他从来没有把最近风传的狐狸精转世报仇和他联系起来,江玉娇在他看来已经是死了好十几年的人,便是午夜梦回,他都记不得她。
圣人疼爱永安,赏金赏银就不曾给他加官进爵,好在现在太子对他伸出橄榄枝,他也正当年,等太子上位,他就能大展宏图,不再局限他只是永安郡马的身份。
在京兆尹看到他在老家的爹娘,他有些嫌恶的别过眼后又焦急的迎上去后,“爹,娘,谁把你们接上来了?”好似从小就在心中嫌弃他们愚蠢又贪婪的人不是他。
“乔郡马。”杨峤拱手,“把令堂令慈请上来,又请你过来,为的是一江家后人状告你,侵占江家祖产一事。”
“怎么可能,江家早没有人了。”乔明能说。语出口他又急严肃道,“我姨母姨夫只一独女,我表妹早年已夭折,江家早没有后人,是哪来的骗子招摇撞骗?”
“状告你的正是江南浙安江氏独女,江玉娇。”杨峤说。
乔明能猛的抬头,直视杨峤,杨峤丝毫不让,平静对视,“乔郡马,可要和那江玉娇当面对峙?”
永安郡主在柳珣的陪同下去大狱看了一眼江玉娇,没有和她说话,只远远看一眼便回头要走,出了大狱,永安不肯坐车,让柳珣陪她走一段,长长的寂静的冷冷的街,永安走着走着泪流满面,柳珣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无声的反手托住她的手臂,给她支撑。
走到郡主府,永安反身对柳珣说,“你这样温柔,不怕我赖上你?我不是个理智的人,所以当年即使所有人反对我也要嫁给乔明能。”
柳珣展颜一笑,“郡主是个很温柔的人呢,真希望你能幸福。”
永安也笑了,“哎呀哎呀,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了,说话说的我心小鹿儿乱撞。”
乔明能还在狱中高喊我要见郡主,永安郡主却一身朝服上堂去,首告郡马欺君罔上,奏请与郡马和离。
永安郡主和乔明能和离,乔明能再无可依仗,杨峤挨个突破,人证物证搜集,乔明能父母下毒毒害江门夫妻,侵占家产,乔明能为父母消除罪证,善后遮瞒,乔明能囚禁江玉娇行不轨事,乔明能最大的罪名,欺君罔上,判锄立决。乔父乔母秋后处决。乔明能和江玉娇之间的纠葛并没有明说,算是给郡主留一丝体面。
江玉娇狱中闻听消息大笑三声,当夜用腰带溢死在牢里,尸体四处散落着玲珑骰子。
草长莺飞三月间,十几岁的少年私底下雕了玲珑骰子偷偷送给小姑娘。相思若有言,玲珑说与她,我心有佳人,盼能朝夕见。
当年你给我的玲珑骰子,你都忘了?
你也死了,我也死了,这一世的爱恨都结束了。
杨峤把这案件改编成话本,柳珣熬夜看完了,眼红红的来问杨峤,“江玉娇后来还爱乔明能吗”
“这个不重要了吧?”杨峤说。
“大概还是爱着的。”柳珣自问自答的说,“连遗臭万年也要一起,这是一种执念,不满足的执念。”
“爱情真的好苦啊。”柳珣感慨说。
“话本看完了,也该收心了。地方志编完了吗?”杨峤问。
“秘密,我爹正在给我准备一个大惊喜。”柳珣说。“这话本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