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眼睛又大又圆,恁是让我去跟那群马一起住了几晚上!”

想到马厩里的味道,黄少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靠近那鬼地方了!

“你不是和它们相处得很愉快嘛!”

方锐尽量保持一张平静无波的脸,但是不断抖动的眉毛和一直抽搐的脸部肌肉出卖了他内心正有个小人捶桌大笑。

黄少天跟这人也相处了快三年了,自是知道方锐那性子。

“少来少来!在我面前少装正经!就你?端着张脸也是一副猥琐样!”

方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他已经看到好戏了便也不再得寸进尺,免得黄少天真恼羞成怒了,张佳乐那护短的家伙绝对饶不了他——当然了打赢张佳乐他也是很有信心的,毕竟那小子的剑法花里胡哨的,好看是好看,但是虚的东西太多,有的时候反而不如他这种做惯了偷袭只往致命处招呼的直白招数来得有效。

于是他从裤兜里拿出哨子吹了声,那金毛倒也听话,立刻乖乖地从黄少天身上下来,蹲坐到了方锐一旁,只是还面朝着黄少天,那毛茸茸的尾巴还摇得忒起劲。

黄少天终于得了解脱,赶紧一个后翻跳起来。可能因为躺在草地上太长时间,他头上沾了不少草杆,横的竖的、长的短的都插在他一头毛茸茸的栗色发里。

他一面摇头欲抖掉杂草,一面不停地跺脚,手还不住往身上拍——都这么忙了,嘴里却也不闲着,“方锐你大爷的我跟你没完!我觉得过了三年我啥都没想起来绝对都是你的问题!我记得我哥小时候多正常多根正苗红一孩子,长大之后变得这么不靠谱肯定是因为交了你们这群没下线、没节操、胡作非为的狐朋狗友!”

“咦?”

方锐没来得及跟黄少天贫就被自己突然亮起来的arcus吸引了注意。

“江波涛让我带你回去做身体检查。”

对于以复仇聚集起来、并且十几年以此为目标的帝国解放组织战线来说,卢修恩的死让他们了结了这十几年来的唯一目标,只觉得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般喜悦。

可是欣喜过去得那么快,转眼就消散得干干净净,他们接下来更多的,是觉得茫然——对,茫然。

他们从前为了一个目标而挥剑、行尸走肉地活着,而这个目标倒了,他们回神一看自己的四周:逝去的家人的音容笑貌竟然都已经模糊、曾经生活记忆被一片茫茫无际的草原所取代,而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就像草原上失去目标的狼群,他们的眼迷失在一片起起伏伏的草原、矮木之中;他们又不像狼群,失去了目标马上就能找到下一群猎物。

这种时候,大战之后被张佳乐带回来、奄奄一息的男人醒过来了。这个男人九死一生活了过来,中枢神经却是受了不可复原的损伤,他的记忆出现了紊乱情况——他记得自己八岁之前的事情,却丧失了此后的所有记忆。

而奇妙的是,这群失去人生目标的男人们,奇迹地,被这个看上去平淡无奇、唯一优点看上去就是脸长得好看、话特别多、自己的过去都说不清楚的家伙,给治愈了。

——原来他们是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的。

三年过去,他们似乎忘记了家破人亡的惨烈、忘记了刀尖上舔血的痛楚,与这个对他们这十几年生活一无所知的男人一起,他们似乎就真的如江波涛对初苏醒的男人所说,是在这片茫茫草原上生活了十几年、碌碌无为的牧民——他们每日喝着最新鲜的、带着去不掉膻味的羊奶,骑着有着最漂亮红鬃毛的大马在一片绿色海洋里、在迎面的轻风中酣畅淋漓。

就这样一辈子兴许也不错。

毕竟这可能是,他们本来应该有的人生。

平淡的、乏味的生活竟然过得比过往惊心动魄的日子快了许多。

转眼三年过去,当时就剩一口气的黄少天被医术惊人的江波涛给救了回来,而现在已经是一个活蹦乱跳、上房揭瓦胡作非为的、呃、健康小伙子了。

“小江的医术真是没得讲!”

黄少天浑身插满了奇怪的管子,对正在帮他做例行身体检查的江波涛竖起了大拇指。

“估计我认识的那么多人里面,也就两个人能和你比比了,但他们俩一个大小眼,一个每天神经病一样的作息,没一个像你这么正常,所以才经常被……欸……嘲笑?”

黄少天不喘气地说了一大串话,却卡在了半路中。

那一番话像是没经过他自个儿大脑、自动就从嘴巴里说出来了,搞得他现在却是努力地回想他什么时候认识“他口中的”这两个人——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可等他想要放弃了,脑海中却飞快地闪过了一幅画面来:有一双令人简直难过大小眼、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站着,他对面叼着烟的男人眼里含笑似乎在说什么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的话,而站在那个男人旁边的人面容模糊,却正捧腹笑得前仰后翻。

这本是个让人微微一笑的场景,而黄少天却只觉得自己难过得心悸。

“少天……是想起什么了吗?”

黄少天的欲言又止让张佳乐的心跟着揪了起来,立刻就往黄少天记忆方面想去了。

“没有。”

黄少天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黄少天曾多次表示并不介意自己记忆的缺失——他的生活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干扰,同时与哥哥及他的同伴们一起生活得很开心。可是对于张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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