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卓亦凡有多反对,卓明下了的决定都是不容他更改的,于是签证、护照、行李通通被打包,加上林志雄、何建国和自家的厨子,一行人被送上了去往北非的航班。
到了非洲,卓亦凡却并没过上想象中的苦日子。
这几年中国在非洲搞援非建设搞得如火如荼,包括他们家的工厂员工在内,当地有不少中国人,因此针对中国人的衣食住行的产业也就应运而生,徒有其名抑或其形的“中国菜”餐馆遍地开花。对于不缺钱还自带厨师的卓亦凡而言,除了吃不到原汁原味的家乡菜这点烦恼以外,其他的小困扰都被这方野性天地下的自由完全取代,所以,苦,倒不苦。
诚然,语言是个大问题,可他卓亦凡又没有必要单独跟当地人交流,再说了,就算他兴致来得突然,还有何建国这个万能助手在旁边翻译。说真的,当他第一次听到何建国说出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没把祖上传下来的那个碧玉扳指给摔了:“你……你还会说他们的方言?”
何建国笑得眼睛微眯,双眼皮上的褶皱延伸出两道浅浅的鱼尾纹:“以前学了点。”这么一句话就把他自己当初参加维和部队的几年轻飘飘地带了过去。
卓亦凡后来发掘的何建国的“万能”并不止体现在他会说的几种语言,更厉害的当然是他的老本行——前侦查连连长的本事。格斗擒拿稍微差点,但何建国当初的体能和射击却是能进全军前几的,于是乎,用他这么些年来的经验,把咬牙说自己要锻炼体魄的卓亦凡练得哭爹叫妈。至于什么侦查与反侦察,卓亦凡只学了个皮毛,便在同步进行的日渐艰辛的训练中选择了放弃,他恶狠狠道:“老子要是啥都学会了,要你干什么?”
何建国早就习惯了熊孩子张口闭口的“老子老子”,以前他还会因为对方的“话把子”而波动的情绪自二人相处以来便越发沉静,于是深谙熊孩子不过是虚张声势的他轻飘飘道:“是,是。”
见卓亦凡低头咧着嘴嘟嘟囔囔地小声骂他,何建国却像是受虐狂似的心情无比舒坦:啧啧,个熊孩子。
在非洲待了半年,卓亦凡跟何建国和林志雄已经混得很熟了。他不喜欢这俩人老叫他“卓少爷”,显得生分不说,现在隔着一个亚欧大陆,那边的卓家又多了个更受宠的“卓少爷”,这个称呼早已不是他的专属。那天几个人趁着工厂成立一周年的篝火晚会,喝了个痛快。卓亦凡趴在二楼铁栏杆上,望着底下群魔乱舞的人群,笑嘻嘻地打着酒嗝:“老林,老何,今后你们就喊我凡哥,我……嗝……我罩你们,这厂子,分……分你们一半!”
林志雄早醉成一滩烂泥,抱着栏杆,一边“柔情”抚摸,一边在嘴里嘟囔着:“老婆……你别……别生气了……你老公我……嗝……出来挣大钱不就是为了你们嘛……”
三个人里头,何建国算是最清醒的,除了眼有点花脑袋有点涨以外,至少站那儿看着像个正常人。眼看夜已经深了,再把熊孩子晾这儿怕是要让他受凉,于是他挽起袖子,把常扣在脑袋上的黑色帽子往熊孩子脑袋上一扣,就要俯身去背对方。
卓亦凡看着是醉得狠了,脑子却还能活动,一看何建国撩起袖子的手臂,傻呆呆地戳了戳,回头笑了:“嘿嘿,老何,你怎么突然变这么白啊……平时……平时没看出来啊……嗝……”
何建国被卓亦凡呼出的酒气差点呛了个踉跄,也顾不上搭理对方的胡言乱语,屏息了好一会儿才把那阵酒气给等散了:“凡哥,走,咱们屋里睡去,你醉了。”
何建国一时竟忘了醉鬼最遭不住“你醉了”这个刺激,等他说出了口才想起来,可卓亦凡已经开始发癫:“谁!谁醉了!我没醉!”说着就挣开何建国的手,要撑着栏杆站起来,恨不得当即跳下去跟底下员工一人来个碰杯似的。
何建国的脑袋被酒精浸泡了许久,有些迟钝,眼看卓亦凡的脚已经搭上了栏杆,才反应过来,刹那间调动起全身的肌肉,扑了过去:“好好好,你没醉。”这一出闹剧,把他吓了一身冷汗,酒算是全醒了。
卓亦凡还在说胡话,眯着眼睛,手在空中乱舞,笑得像个失智儿童:“来来来……来……老何老林,我们干一杯,来个非洲……非洲……三结义!”
何建国弯腰把刚刚从卓亦凡脑袋上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拍了拍灰,妄图逃避现实一般地盖在了自己脸上半晌,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浑身写满了想要离开这个傻逼场面的冲动,可最后良心还是没忍住,趁熊孩子安分点了,把帽子往自己裤兜一塞,半搂住对方,跟抱小孩儿似的让凡哥的尊臀在他左臂就座,然后转身,大踏步地把这件“贵重物品”送回了对方的卧室。
卓亦凡是真醉了,在何建国怀着恶趣味抱着他从人群中穿行时,还乐颤颤地跟员工招手:“吃好喝好……喝好吃好……玩得开心啊!”
何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