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排练的时候,所有的演出人员悉数到场。
估计是黄作仁提前吩咐的原因,昨天没来的几个老师也都脸色阴沉的来到了排练现场。
这几个老师中,其中有两名演奏是演奏传统古曲的,一名是演奏七弦古琴,一名是弹奏古筝,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五十来岁的年纪,都是一副清高不群的样子,见到郭大路之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根本就不给郭大路说话,只有到他们表演的时候,他们两个才登上舞台开始表演。
对于两人的态度郭大路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们不耽误排练,哪怕鼻孔朝天接雨水,郭大路也懒得管他们。
因为本身也是搞乐器的原因,郭大路对自己这个世界的传统音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因为战乱灾荒瘟疫等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如今的你古琴传人几乎都死绝了,导致华夏古琴名曲其实并不太多,传承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反倒是古筝倒还流传了那么几首有名的曲子,但与郭大路记忆中另一个世界中的曲子也是迥然不同。
所谓“琴以悦己,筝以悦人。”
古代的文人士大夫对古琴极为推崇,而对古筝却相当看不起,因此古时候操琴之人大多数是文人雅士,而弹筝之辈多是青楼乐妓之流,筝之前一直被视为不登大雅之堂的乐器。
而且因为之前文人士子们对琴谱的看重与秘不示人,一旦这名琴曲传人有了意外,基本上这首曲子也就断了传承,无人再会。
就像嵇康临死行刑之时,弹奏了一曲《广陵散》后,扬天长叹道:“广陵散曲就此绝矣”一般,你看,就这些混蛋玩意儿们就算临死,也不将曲子留给世人。
这样一来,古琴曲子在华夏的历史长河中,非但没有增多,反而越来越少,在六十年前,全国会弹古琴的人有一位算一位,竟然不足两百人,而且这两百人还都仅仅只是会弹而已,真正能称得上大家的,加起来一个巴掌都不够。
也就现在,随着对传统文化的重视与复兴,古琴演奏曲目才被逐渐发掘出来,学生才逐渐增多。
但因为古琴用的是减字谱,也就是汉字谱,与国际上的简谱根本就不一样,学习起来极为困难,而且这种减字谱每一个派系都有一种独特记录方法,南北两派根本就没有一种通用的谱子,一派想看懂另一派的谱子,你就是急的薅掉头发也未必能全部看懂。
所以光是识谱对弹琴之人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这特么连识谱都困难,那就更不用说演奏了。
不过好在现在的人生活条件好了,物质生活丰富之后便开始追求一些所谓高雅上档次的东西,而古琴绝对可以称得上高大上,所以这才有不少人开始学习古琴演奏。
虽然少部分人是真的想学而大部分只是想要装逼,但毕竟也算是学徒多了,由六十年前的不足两百人到如今的三四十万学徒,这古琴演奏已经勉强算的上是复兴。
不过直到现在,华夏经过国家音乐人士对古琴曲的抢救与发掘,现存的经典古琴曲已经恢复了六首,而这六首中,只有《高山流水》《胡笳十八拍》与郭大路多出来的异世界中的古琴曲相同,其余四首曲子却是另一个世界所没有的。
而相比古琴,古筝倒还算的上幸运,虽然也曾经历过不少断绝传承的事情,但毕竟学的人多,普及面广,总有一些曲子留存下来。
古筝在民间的传承基本没怎么断绝,但也绝对称不上有什么发扬壮大,也就在当今社会才有了与古琴平起平坐的地位,而且因为音域广音调高的原因,它的受众面比古琴要高上不少。
当今世面上流传的古曲,大多都是古筝曲,就算是古琴曲也大多数被改成了筝曲而向世人传播。
所谓曲高和寡,直到现在,古琴也改不了这种局面。
今天在现场排练的弹琴男子叫做张平云,弹筝女子叫吴敏霞,在郭大路看来,弹奏的可谓是中规中矩,在音乐学院做老师合格,但距离“大师”这个称呼,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他们的弹奏少了一种灵性与灵魂。
但就这水平,两人却还是一副清高的模样,在现场彩排表演之后,也不问演出效果,便要离场而去。
郭大路笑道:“两位老师留步,既然来了,咱们是不是也要听一下鄙人的一些小小意见?咱们在曲目上是不是稍作一下调整?”
他解释道:“毕竟是贵校的六十年校庆,今天这幅过于悲伤的曲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咱们能不能换一首欢快一点,或者说平和一点的曲子?”
张平云是个瘦高个,瘦瘦的脸颊之上托着一副玳瑁色框架的眼镜,闻言冷笑道:“你如何调整节目我不管,但点评曲目还是算了,一个杀猪贩子也配谈古琴?”
因为黄作仁的原因,张平云特意在网上搜索了上信息不全,他只知道郭大路是屠夫出身,自然对郭大路一百二十个瞧不起,即便郭大路导演的电影如今在华夏火爆异常,但在他看来也只是充满了铜臭气的下九流中人。
他这次本来极不愿意前来配合排练,在他看来,该他演出之时,自己上台弹奏一番之后,便即飘然离场,那才算得上是古琴名家高人风范。
只是黄作仁作为校长,强制他前来配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来此排练,但心中一股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住,因此对郭大路冷嘲热讽毫不客气。
旁边的吴敏霞拉了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