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擎的父亲……看来易擎的长相更像他母亲。
“擎儿。”在易擎转过去之前,易凤知又重新板起了脸,他走下阶梯几步,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易擎看了看他,又转过头去看着苏怀静。
易凤知不知道爱子为何看着一团空气,神态不由有些疑惑,易擎却像是察觉了什么,微微启开唇,含笑道:“你看不见他。”
这句话不是对苏怀静说的。
易擎伸出了手,心醉神迷的抚摸着苏怀静的容颜,感觉到了空荡荡的胸口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顷刻间填满了一样,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一动不动的,生怕下一刻这一切就会灰飞烟灭。
“你是谁。”
光与暗顷刻间支离破碎,易擎与易凤知包括易家的亭台楼阁散落成无数的碎片。
苏怀静在浩瀚长河之中接住空中散落的一块碎片,眼前一阵虚晃,忽然又到了处山清水秀之地,他坐在树梢上,看着年轻的赤尊者在树下心烦意乱的等待着,神情阴沉。
他不太像之后苏怀静见到的那个模样,还很稚气,面容上带着紧张与小心翼翼,看起来有些清瘦。
花树在清风里摇曳着,香气甜腻芳菲,兰叶春葳蕤,飘飘荡荡,苏怀静知道易擎铁定就在附近,便倾着身体,枕在了长枝之上。易擎比之前那时要成熟了些,在风里打马走来,然后忽然停了,抬起头来看向了藏在花后的苏怀静。
又是他。
赤尊者矜持的站着,绷紧了身体,看起来几乎有种惨烈的牺牲感,他等待着,可易擎却没了逗弄他的心思,只是那般仔细的看着粉桃的花瓣之后,翠绿的树枝之上,那一抹艳紫。
那种荒谬的满足感又重新充盈着他的胸膛。
“易擎。”
那道声音穿越过风,清晰无比的落在易擎的耳畔:“你还不肯醒吗?”
易擎眨了眨眼,花树后的人忽然消散了,像是个无暇时做的梦,怪诞又离奇。
这次是赤尊者,而且易擎好像是在排斥他,所以离开记忆也非常快。
苏怀静叹了口气,他这两次进入易擎的记忆碎片之中,似乎都是对于他也有记忆的人选,那下个会是谁呢?难不成是姒明月。
这次是个暗夜,易擎醉醺醺的靠在一块石头上,清澈的溪流落着月光,静静流淌着,散发着醉人的酒香,似乎是一条酒泉。易擎坐了会儿,忽然侧过身,半个身体趴在了溪流里狂饮,一动不动了许久,才终于起身。
苏怀静就坐在石头上,从上往下的看着易擎,没什么表情,易擎一把抓住他的脚踝,醉醺醺的歪过头,神情却异常的冷酷,黑漆漆的眼神在夜色里发沉,像是噬人的狼,他握的很紧,几乎叫苏怀静觉得有些疼,骨头像都是都要不堪重负的发出声音来。
“你到底是谁。”易擎的脸上湿漉漉的,从眉毛到眼睛,带着强大而危险的压迫感,“姒明月派你来的?还是易凤知?还是那几个老不死的!”
说实话,就按之后易擎对他爹那个态度,这会儿的易擎真是个叛逆少年。
“我来接你。”
苏怀静微微垂着头,冰凉的手指在易擎的眉心上,淡淡道:“易擎,你难道还要永永远远的睡下去吗?”
“你不是在喊我。”这个年轻的易擎盯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讥讽与残忍,模样有几分令人不寒而栗,他忽然把苏怀静扯落在地,然后压制了上去,死死摁住了这个人的肩膀。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对这个人却有极原始的yù_wàng。
仿佛顷刻间化作了野兽,咆哮着要破出理智的囚笼。
易擎喘着粗气,手指压在深色的领口,脸上露出狂态与似笑非笑的神情来,肆无忌惮的用令人厌恶的眼神“侮辱”着苏怀静,他嘲讽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男人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领子被扯开后露出苍白的胸膛,可这个人的神态却平静无澜,仿佛浑然不在意。他仰起头,露出纤长的脖子,手指搭在了易擎的手腕上,平静道:“如果你做下去,那大概是个春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