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脱离人潮时,少年几乎是一跃扑倒在地上,他还没吸上两口新鲜空气,一具尸体迎面向他倒了过来,年轻的祭司顿时吓得大喊了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去。
死人穿着突狼骑的衣裳,脸上一道从右眉骨直掼到左下颌的深刻刀伤,身体下落时伤口挥洒的几点血沫正溅到了玛鲁干净的脸上,一双没来得及闭上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他。玛鲁骇得猛一扭头,不敢去看,可当他转眼注意到面前景象时,刹那间他以为自己见到了羊皮书上所写的血海炼狱。
几个时辰前还在他帐子里耀武扬威的金环被一柄长刀贯穿了左胸,垂着头双膝跪地,和刀柄形成了一个欲倒未倒的三角形,耳朵上的那只金环与他的帽子都不翼而飞;小个子的末羯人则在玛鲁的三步之外,男人的胸腔肋骨深深凹陷下去,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击打过,右腿自膝盖以下都没有了,人还没死透,正躺在地上抽搐着,口腔里涌出的血沫糊了他的半张脸。
可在这两人的身边,倒下的是更多的图戎武士。勇士们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着,如果不是染红地面的一滩滩血泊,简直如同一场庆典狂欢后的醉酒狼藉。少年的眼珠机械地挪动,视线环顾中,他甚至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眼熟的面孔。
正前方的帐门殷红如血,上面那朵齐人高的金盏花在火光下闪烁舞动。玛鲁的目光最终停在了挡在金盏花前的男人身上。
“赫扎帕拉大人……”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