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有意识,李瑾猛地松口气,连忙走到了他跟前,“情况怎么样?都是哪里不舒服?”
领头的回道:“脑袋摔破了,腿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很僵硬,脚踝扭了一下,肿的厉害。”
李瑾往人群里瞅了一眼,看到长青也在,忙说:“长青哥,你帮我,家里的牛车就拴在院子里,麻烦你帮忙跑一趟,回头我再感谢您。”
长青连忙摆手,“瑾哥儿跟我还客气什么?有需要的直接喊我就行,我这就去。”
李瑾感激一笑,走过去,从自己的衣袖上撕掉一块布,帮曹仁擦了擦额前和脸上的血。
曹仁听到他还要请郎中,虚弱地抓住了他的手,断断续续道:“不,不用给我请郎中,我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李瑾蹙了下眉,伤这么重,怎么能不请郎中?
其他汉子听到这话眼底满是感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换成自己摔了下来,肯定也不愿意请郎中,领头的对瑾哥儿说:“他定是怕没钱付给郎中。”
瑾哥儿愣了愣。
曹仁还在断断续续地说:“别给我请郎中,我一会儿就好了,再缓缓。”
李瑾只觉得心底沉甸甸的,他拍了一下曹仁的肩膀,低声道:“郎中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李瑾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见他额头上还冒着血,连忙将自己的衣衫又撕下来一块干净的,伸手压在了伤口上。
别看他长得年轻,动作却十分麻利,身边的汉子都看愣了眼。
“瑾哥儿还会处理伤口?”
李瑾摇头,“不能让他一直流血。”
刚处理完,李琬也跑了过来,她出了不少汗,白净的脸庞上满是汗水。见人没大碍也紧跟着松口气。
长青赶车的速度很快,赵郎中也在家呆着,长青很快就将他带了过来。
曹仁有些失血过多,一张脸十分苍白,李瑾真怕他摔成脑震荡,见赵郎中来了,连忙站起来,打了声招呼,“赵郎中。”
“我看看摔成了什么样。”
他先检查了一下曹仁的额头,见血已经止住了,忍不住多看了瑾哥儿一眼,“你给他止住的血?”
李瑾点头了下。
他赞赏地摸摸胡子,蹲在曹仁身边,伸手握住他的腿检查了一下,见骨头没有大碍,他松口气,“还好没骨折,脚踝扭到了。”
他边说边熟练地一捏,只听骨头响了一下,曹仁也跟着叫了一声,“哎呦,疼。”
赵郎中和蔼地笑了笑,“知道疼是好事,头怎么样?疼还是晕?有没有眼前一黑?”
问清楚,赵郎中就开方子,一一说了注意事项,李瑾道了谢,伸手将医药费付了一下。
见李瑾帮忙付了医药费,曹仁眼底闪过一抹感动。
不仅曹仁,其他人也有些感慨,他们帮人盖房子时不时地总会出个事,没出事时笑脸相迎的都不多,出了事更是没人问,非亲非故的,哪有人愿意管他们死活?像李瑾这样给他们请郎中,还自己掏腰包的真是少之又少。
送走郎中,李瑾交代了一句,“你记住郎中的话,回家后好好休养。”
曹仁看了一眼地上的砖,虚弱道:“李小兄弟,碎掉的这些砖,一共值多少银钱你给我说个数,我一定将钱赔给你。”
李瑾微微一愣,“就这点砖,还赔什么赔,人没事就好。”
搁在现代这属于工伤,他本来就应该负一部分责任。
曹仁这下是彻底愣了?竟然不需要他赔偿?
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见李瑾坚持,他脸颊有些红,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李小兄弟,这多不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下来,不能总让你贴钱。”
说起来这人也真是奇怪,以往东家不管他们死活时,他们一个个尽背地里说他们坏话,现在有人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反倒又无措了起来。
曹仁又感动又不好意思。他是曹家村的人,学会盖房子后就跟着朋友一起去了镇上,到处跟着人跑,哪儿有需要盖房的,就跑到哪里去,风里来雨里去,赚的就是辛苦钱。
曹家村离草坪村很近,有不少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真让他拿钱赔,他估计也只能去借钱,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又哪儿有闲钱?
竹溪村的村民们跟着劝,“也就几块砖钱,我们竹溪村的人都不是爱计较的,瑾哥儿更是心善,仁小子没啥不好意思的,赶紧放宽心,回去好好养身体吧。”
“就是,回去好好休养吧。”
曹仁家本来就穷,家里又只有他这一个劳动力,就算不让他赔钱,他这一受伤,这段时间是没法干活了,一家几口吃什么都是问题。
有几个知道情况的,忍不住叹口气,只觉得这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曹仁眼底莫名发酸。
李瑾:“别多想,回去好好休养吧,养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李瑾让姐姐回家拿了点银钱,将他这十几天的工钱先给了他。
拿到工钱时,他的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他记得以往盖房子,都是等房子全盖完东家才给结算,还总要克扣些。他手里的银钱分明还多了一些。
等长青送完赵郎中回来,李瑾对曹仁道:“我送你回去。”
云烈也过来了,跟其他汉子一起帮忙,将曹仁抬到了牛车上,曹仁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只觉得遇到了真正的大好人。
云烈:“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没法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