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有些疑惑,大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了?之前他把脚崴了也没见他这么紧张啊?
他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没有,我很好。”庭蕤任他打量,没有错过他眼中浓厚的担忧。
“……”
陆其森还是不能放心。
“蜚声”这种东西他也是知道的,这种植物生命力顽强,十二区也有大片存活,却从来没有过不懂事的小孩子去摘来吃,即使他们十分饥饿。
因为十二区的居民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这种植物表面上功效好像就只是延缓兽人的蜕变期,实际上若是仔细想想,兽人的蜕变期被强行抑制住,难道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长久阻拦住的洪水一旦决堤,带来的危害更是不可估量。
于是十二区人从小就被耳提面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碰触这东西,若是不听,那自然就把他们打到听话。
十二区可是一直都奉行简单粗暴的棍棒教育的。
“我们去找医生做一下检查。”陆其森兀自下了决定,猛然间却又想起了庭蕤对他说过的话,于是迅速放柔了声音补救,“好不好?”
庭蕤:“……”
虽然还是有些独断,但终归是学会征求他的意见了,这也勉强算是个进步吧……
庭蕤正这样想着,就听见陆老爷子十分刻意地咳嗽了两声,他恍然发觉自己现在跟陆其森“深情对视”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
他若无其事地拿开了陆其森的手,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被那一句好像撒娇似的“好不好”梗得不行,他宁愿认为陆其森被人换了芯子,也不愿相信这是素来冷硬的大儿子发出来的声音。
他强行把话题扭转回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今天针对你的那人和指使佣人给你下药,想让你过敏的,不是同一个人?”
庭蕤也有这样的想法。
从党铮送来请柬的那一刻,庭蕤就开始怀疑了。
如果他真的毫无戒心,没有察觉地吃了周阿姨做的晚餐,那么他当天晚上就会发烧呕吐,周身起疹,自然不能来参加陆老爷子的寿宴。可是今天寿宴上针对他的布置,明显是已经准备了很久的,按照百日娇的生长期来看,最少也有三个月,如果庭蕤真的因病参加不了寿宴,那么那人三个月的心血不就完全白费了吗?
“还有一种可能。”陆其森的眼睛转化为竖瞳,泛着无机质的冷光,“那佣人被两个人收买,一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想让你参加寿宴,一个命令她给你下药同时也打算在寿宴上针对你。”
不管怎样,幕后之人明显不止一个。
庭蕤感叹一声:“看来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啊!”
然而那又怎样,庭蕤绝不会因为他们而心生畏惧,裹足不前。
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你干嘛!”罗婷婷用力甩开肖擎苍的手,他们两人现在已经站在了宴会厅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其他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青年人和庭蕤吸引了过去,自然无暇顾及他们。
罗婷婷本来看到庭蕤被为难想要冲上去帮忙来着,结果被肖擎苍强硬地抓住,拖到了角落里来。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她在被肖擎苍抓住,不住挣扎的时候,旁边那个说她误会了的女孩,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我自然是为你好,难道你以为,你这么莽撞地冲上去,就能帮他的忙?”肖擎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只会给他添乱而已。”
“……”
罗婷婷失语。
她刚才确实是头脑发热,如今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真的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她颓然低头:“你说的对,我人微言轻,冲上去只会给他添乱。”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奚落,毕竟我能来这次宴会全靠他帮我。”罗婷婷抬起头,眼神执拗。
“他并不需要你的帮助。”肖擎苍讲话依然不留情面。尽管罗婷婷是罗逸的妹妹,但是在他眼里,她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讲话自然不需要给她留面子。
就在这时,局面发生了第一次反转,庭蕤拿出的玉璧惹来众人的一片惊叹声。
“陆家不会让他吃亏的。”肖擎苍就是知道陆家与庭蕤渊源的那一小撮人物之一,因此他毫不怀疑最后的赢家会是谁,“至于你,为什么要到这场寿宴上来?”
罗婷婷这时候才想起她来找肖擎苍的目的。
她本来怀疑是肖擎苍故意截断了她跟哥哥的联系,但是那女孩的言语又隐隐推翻了她的猜测,这时她面对着肖擎苍没有再用那种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而是和缓了许多:“我只是想知道,我哥哥为什么突然不跟我联系了。”
肖擎苍嗤笑一声,他的心思何等灵透,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刚才气势汹汹的缘由。
他双臂抱胸,似笑非笑:“那他不跟你联系,已经多久了?”
“一个星期了。”罗婷婷记得很清楚。
肖擎苍这次真的笑了出来:“一个星期?那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患有尼戈拉塔症,一个星期前正好是他发病的日期?”
“!!!”
罗婷婷震惊的眼神完全暴露了她的一无所知。
书房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
夜已经深了,宴会早已散场,宾客三三两两结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