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元戎皇子没来得及说话,原音流已经咳嗽了一声,打断元戎皇子:“元戎皇兄不用着急,天书还在我手上。”
宣德帝:“……”
元戎皇子:“……”他转眼反应过来,愤怒道,“你之前说——”
原音流赶紧解释:“此乃疑兵之计,如果不趁着那些武林人士都在的情况下说出天书不在我手中,难道以后流光一忽楼要天天招待这些不解风情之辈吗?”
元戎皇子稍微冷静了一点:“天书依旧在盒子里?”
原音流斩钉截铁:“盒中就是天书。”
宣德帝饶有兴趣:“哦?天书究竟是何种模样的?”
元戎皇子连忙将木盒呈上:“父皇请看。”
宣德帝将木盒接在手上,却不忙着打开,只看向原音流:“此书我可否一观?”
原音流笑道:“皇叔父自然可以看。我从未开过此书,也不知书中是什么,叔父看上一眼后,正好与我说说。”
宣德帝欣然道:“自当如此。”
言罢,已一手将书页翻开。
蓝色封皮之后,内页一片空白。
不知是叹惋还是放松,烛火之下,宣德帝明显地呼出一口气,可这一声未尽,空白的内页忽然浮现几点黑色的墨点。
墨点犹如小龙,自纸面浮现之后立刻蹿游盘旋,在纸上连出两行墨字:
“故人重逢”
“大庆变乱”
“撕拉”一声,握在宣德帝手中的天书一分为二,被宣德帝撕成两半!
元戎皇子眉梢一动,目光瞬间落在宣德帝手中,似想要看清楚书中究竟写了什么。可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只转头看了原音流一眼。
原音流不动声色,依旧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手中长笛,让系在笛身的流苏活泼欢快一摇一摆:“皇叔父?”
宣德帝回过神来,面色冷肃,缓缓说道:“奇诡之言,奇诡之书,不堪为信。”说罢,他又恢复了一脸和煦,对原音流说,“夜也深了,你就在宫中休息一夜,这书我让人拿下去修补,明日还你。”
原音流并未纠结天书如何,但他并不愿在宫中过夜,转着笛子笑道:“不知天书究竟写了什么,皇叔父恐要布置一番。我还是先回原府,落个清净吧。”
宣德帝笑道:“知道你怕麻烦。”也不强求,放了原音流和元戎皇子出去。
御书房中只剩下宣德帝与宣德帝身旁大太监。
此时已不需再做遮掩,宣德帝一脸嫌恶地将天书丢给大太监:“将此书销毁,明日还一本新书给音流。”
大太监道:“陛下慎重!原音流知天下,晓古今,是不世出的人才,又因原府的关系,与各方势力皆有联系,本身干系重大。若假书不被发现,一切皆好;万一假书被发现,恐原音流会弃了王朝,投向他国。”
宣德帝眉头紧锁。
大太监又道:“原音流在此,书在原音流手上,又与在大庆和在陛下手上有何分别?”
宣德帝道:“你说得颇为有理。”他停顿片刻,“拿下去仔细修补,修补好了就还给音流吧。”
夜色离离。
上半夜的热闹已散,下半夜的寂寞早来。
黑暗的房屋之中,一本由布包裹的书正摆在桌面。
这本书蓝色封皮,四角磨边,红绳脱色,正面无一字书名,并自中间裂成两半,正是本该被妥善安置的天书!
可本该被细细修复的它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只手自黑暗中探出,捏着书角,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内页依旧空白一片,本该有的两行字也消失了。
只听黑暗中有声音呢喃:“天书……天书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书页空白一片。
手摩挲着纸面,声音又道:“你刚才显示了什么?让他如此惊慌?”
书页依旧空白一片。
声音自言自语:“什么样的字句能令他说出‘奇诡之言’这样的指责之语,连他最钟爱的原音流的面子都不给了?”
一点墨点凭空出现,在空白的纸面上织出三个字:
“神机火”
放置于桌面的手剧烈一抖,灯影随之曲折,将藏在黑暗中的主人照亮,赫然是先时与原音流一同进宫的元戎皇子!
元戎皇子脱口而出:“神机火?神机火不是传说吗——?”
如水入书面,一圈圈涟漪中,墨字渐淡渐散,尔而,又有一句出现:
“神机火秘藏应天宝库”
元戎皇子心中惊骇已难用笔墨形容,这一刻,种种念头在他心中电闪而过,对力量的渴求,对权势的贪婪,神使鬼差下,他问出了一句本不应问出的话:“应天宝库如何开启?”
天书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