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单薄,惹人怜爱,或许也不是,白珏在所有天道同僚眼里,都是清冷疏离,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这般温柔甜蜜的神情。
只是因为我生的高挑,所以这样看上去,她才比较娇弱。
她将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头,慢慢的,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说道:“阿九,你会永远保护我吗?”
我一直都想保护她,一直都想,她抢我看上的心上人,说那些伤害二哥的话,离开青尢,我和她闹别扭,给她脸子看,可最终还不是都原谅了她。我都在想,她是我手里一朵受不得寒苦的娇花,我从小都护着她,尽管她那么在外人面前总是那么清冷疏离,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白珏最爱对我笑,笑起来眸光璀璨,像是丝绒夜幕里点缀的星星,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我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向那千军万马惨若修罗炼狱的战场,看着天地变色,看着血流成河,看着二哥头一次露出绝望的表情,披上我的战甲后转瞬被鲜血染红的璎珞。
身体像是麻木了一般,樊天狞笑着,法术将我的魂魄套上黑色的满是巨刺的枷锁,我的瞳孔血红,木然的握住了手中的冲天戟,七窍中淌出鲜血,慢慢道:“是,我会保护你,直到......”
直到你背叛我那一刻为止。
我紧紧的伸手,单手抚上她纤细的颈脖,多细啊,一触即折。白珏依然看着我,眸光如水,笑意盈盈,朝着我慢慢说道:“重华。”
我愣住了。
白珏永远不会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喊我重华,自二哥死了,她也再未出面见过我。
除了最后我亲自持了冲天戟杀进青尢,端坐在铜镜前的红妆美人,这才回了头。
面前宛若鸿鹄一般纤细的脖子上,赤炎正在朝我眨巴眼睛,天真而一派温柔的杏眼里,满心满意的呵护。她伸手抱着我,朝我呢喃道:“我会永远保护你的,重华。”
本尊当即醒了。
赤炎低着头,我依旧是睡在她的膝上。这丫头睡觉没个形状,脑袋越垂越低,柔软细腻的青丝垂到了我的脸上,痒痒的。
她往下弯着腰,撑着脑袋,脸几乎都要落在我的脸上。本尊不禁怀疑,是不是狐族天生腰好,睡个觉都能把背弯成这个形状,唇都差点要贴到本尊的脸上。
本尊静静的睁眼看越睡越低,几乎要亲上来的赤炎。
赤炎睡得沉,亏得她腰好,就这膝盖上睡了个脑袋,自己还这样下弯到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的姿势,要是旁人指不定起来要腰酸背痛。
我睁眼,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她睡着的时候,真是又是一番模样。但是无论看来看去,她都是这么一副傻乎乎天真无邪的模样。不过就是救了她两次,兴奋的一副要认主的模样,也得亏本尊没什么别的心思,不然指不定拿去练了丹也难说。
她这幅姿势睡着,我脑袋下的软枕也算是轻柔舒服,一时醒了,还没有生出挪开的心思。
我看着赤炎的脸,这样倒着看,越觉得她的嘴唇红润饱满,薄唇轻抿——阿爹说过,薄唇的人都是无情,叫我注意着了,千万别看上个薄唇的俊俏郎君,指不定日后当了弃妇,回北陵哭哭啼啼。
这一时看上劲了,本尊又细细的看了她紧闭的眼睛。长睫轻轻,睫毛黝黑还带着一点天然的上翘的弧度,睫根水润,下面看得出杏眼的轮廓,又大又亮的一双眼,眨一眨,肯定是亮的打紧。
本尊正看得起劲,突然看到她突然砸吧了嘴,似乎一副要流口水了的形容。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砸吧了一下嘴,似乎觉得呼吸不畅,竟然有微微张了嘴准备用嘴呼吸的准备。
这个姿势,这样面朝下,嘴巴张开,不流口水才是怪事。
我心跳了跳,想了半响,还是从她膝盖上退了出来。赤炎这小狐狸崽子,一睡觉就忘了天南地北,连着之前也是,一睡觉就有缠东西的习惯。我刚从她的膝上扯出来,她便歪了歪身子,贴在了我的身上,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我的胳膊,脑袋理所当然的靠在我的肩上。
我想了片刻,想把她的手掰开,让她去抱身后那棵琼花树的打算。可手刚抬,触到她的胳膊那一刹那,我愣住了。
从二哥死后,生不如死行尸走肉的那五千年,还有一直在梦魇里沉睡无尽重复着杀戮噩梦的四万年里,我头一次从心底深处,心软了。
这块坚硬如石头冰冷似冬的顽石堵在心口,久旱龟裂的大地有细细的牛毛雨丝飘过,终于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缝。
一缕春风,从那风口吹过,里面空洞洞的深不见底——但它第一次露出来一丝缝隙,终于有了一丝被春风拂过的暖意。
我救赤炎,不过是一时起意,就在这之前,从辛夷山一行,到九岭之上,赤炎哪一刻死了,怎样死的,我都不会关心。我救她三两次,替她寻轮回珠,不过都是为了打发时间寻点事做。
自二哥死了,白珏魂飞魄散,我一直当自己是行尸走肉枯木孤魂,活在世上不过是为等死而已。
可就在这一刻,我却觉得,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