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曼丽走到李军那里,向春早又瞥向蓝妮,见她正背过身去接着电话,心里还是紧张着,使劲眨了一下眼,还是忘不掉寒夜里她孤苦伶仃的样子。
“春早姐,这些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耳边响起韩秋实的声音。
向春早回过头来,看见了韩秋实温暖的笑脸,心里不禁感慨,什么样的苦日子都会走过来的,秋实现在不就挺好的吗?蓝妮也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开始吗?”刚才就看见春早姐望着蓝妮在愣神,还在担心她吗?可是,这次的目光是看向自己的,韩秋实有些不自在。
哎呀,怎么盯着秋实看,太过分了,可别闹误会了,向春早弯下身,拿起油桶,拧开个盖子:“可以开始了。对了,秋实,曼丽和蓝妮都不会做饭,你和刚子拌凉菜行吗?”
“还凑合吧。”挠了挠头,韩秋实微红了脸。
真是的,孩子都上学了,还喜欢脸红,向春早忍着笑,回过头,专心做她的菜了。
半个小时之后,荤素搭配,丰盛的充满着田野气息的饭菜摆满了桌子。
六个人围着圆桌子坐好,李军端起了酒杯,清了清嗓子:“各位同仁,走出拥挤的高楼大厦,如此亲近大自然,心情好爽快!好爽快!来,为了我们不可多得,不,应该是稀缺的野炊干杯!”
“干杯!”几个人开心地应着。
“快吃快吃,美味,果真美味,不可错过。”李军乐得合不拢嘴,一会儿,已是一杯小烧落了肚,“秋实老弟,想什么?快尝尝你春早姐的手艺。”
夹起一口菜塞进嘴里,韩秋实眯了眯眼睛,嗯,真是好吃,姐夫真是好口福,黄娜要是会做饭该多好。
“蓝妮,别看手机了,眼睛要掉到里面了,快吃饭,要凉了。”秋实这样眯着自己真是不得劲儿,向春早连忙打了岔。
“吧嗒”,放下手机,蓝妮拿起筷子,看着满桌子的菜,犹豫着,不知道自己的胃口里能融进去哪一样。
“吃菜,丫头,吃这个。”李军的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父亲看着女儿的表情。
“嗯。”应了声,蓝妮眼中湿润,夹起一截黄瓜咬了一口。
“都放开肚皮可劲吃!女士们,先生们,减肥的不要。”可怜的孩子,事儿真多,李军心里想着,嘴上打着哈哈,“我这身子骨就只能吃萝卜了。”
突然,响起了铃声。
“谁的电话?噢,是秋实哥的。”吴刚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包,喊了起来。
探过身来,拿出手机,看了显示,韩秋实边接边走到小溪边的一棵大数底下,背对着大家,小声说着什么。
唉,兜兜转转还是遇到他,这回还逃得掉吗?我该怎么办?满腹心事纠结缠绕,蓝妮抬眼望向大树,只是一眼,却刹那间石化。
她望见韩秋实站着的大树下的不远处,七八个人正在忙碌。人影晃动中,一张长条桌子旁,坐着两个人,一个在指挥着,而另一个正看向自己。
远山,竟然又是林远山。
怎么可以这样?慌乱不已的蓝妮端起杯喝了一口水,却呛到了,不停地咳嗽。
“慢点儿,这么不小心。”对面而坐的向春早连忙递过几张餐巾纸。
敏感还是直觉?
突然感觉到蓝妮视线聚焦的方向,不是韩秋实而是另一个男人,不由得推了推眼镜,悄悄的仔细的,端量起远方的坐的有些隐蔽的那个男人。
第一感觉是沧桑吧?那种透进骨子里的沧桑!向春早心中一震,这个人是谁?看他们两两相望,似有千言万语无法倾诉。天呐!这个人的出现,不会是导致蓝妮判若两人的缘由吧?
下意识的偷瞥了王曼丽一眼,可别让她发觉了,她那张嘴可是了不得,针鼻大的事从她那里演义出来,可就是要多大有多大,千万不要有事招了她的眼。好在此时她正忙着和刚子喝酒,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
向春早悄悄理了理胸口,再次望向大树,却见韩秋实走了回来,而那个男人在与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的交谈中站起身走了,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像是幻觉一样不真实。
他是谁?他怎么在这里?仅仅是巧合吗?不知为什么,向春早叹了一口气,回过眼神,看见蓝妮低着眉眼,慢慢的一粒一粒的吃着米饭,辨不出她的眼里是欢喜还是悲忧。
朝颜,牵牛花!
眼前又出现新来男生的背影,穿着那件运动服,骑着自行车,飞奔而去,矮墙上的牵牛花新鲜的枝叶跳跃着,充满了活力。
蓝妮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睛出卖了自己,赶不去男生的影子,也抹不去牵牛花带给自己的那份梦牵魂绕。
“怎么了?这就要走?”吴刚的大嗓门把蓝妮从恍惚中唤了回来。
蓝妮抬眼看到韩秋实背起了包:“对不起,我得先回家去,孩子病了,黄娜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我送你回去吧。”吴刚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就别来回折腾了,我自己打车吧。”韩秋实边说边摁着吴刚坐了下来,“我这就出发,扔在房间里的东西帮着我收起来,捎给我就行。”
坐在一边不语的李军摇了一下头,抱着膝盖,靠在椅背上。
看着韩秋实,心里明白即使孩子真的病了,他们下午就会返程,也用不着这么急就赶回去,瞅着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八成又是黄娜没事找事,调理他而已。
唉,谁说谈婚论嫁不看门户?看看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