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与之交涉的功夫,陡然听闻羽箭破空之声,马队中便有数人随之栽倒于马下!
“杀掉奸细,一个不留!”
是秦琰的声音!田承嗣下意识的想到,但随即又是一激灵,秦琰这厮动手也太快,自己距离这股身份不明的马队如此之近,万一受了牵连可就……
保命的念头一旦涌了上来,其他所有的想法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他想到的却不是逃走,都说擒贼先擒王,马队的头目与自己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当下双腿紧夹马腹,向前猛窜了过去,当与那马队头目交错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鹰爪一半的右手,揪住了对方脑后的衣领,无须用力,只任凭胯下战马加速,那头目就已经身体腾空,被轻而易举的生擒了!
田承嗣将那头目横担在马背上,高声断喝:
“尔等头目以被生擒,还不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否则一概格杀!”
他这话原本也是下意识的喊出来的,战场之上有几个当兵的会在意军将的生死呢?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各自逃命才是上策!
可谁又曾想到,偏偏这句话就起了作用,对方本来还想反抗,见状如此竟都乖乖的下马就缚了!
一场危机眨眼的功夫就被消弭于无形,秦琰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辉,冲着田承嗣拱手道:
“田校尉有勇有谋,让俺佩服!”
田承嗣有些吃惊,这还是一路上头一次听到秦琰说他的好话,此时入耳竟有如饮蜜糖的舒坦。
或许是被秦琰冷嘲热讽的奚落所致,田承嗣一直绷着劲,想要证明自己并非秦琰眼中那般不堪,因而才有了新安关城下的冒险行为,也才有了此时生擒马队头目的勇悍举动。
秦琰打算把这些人统统杀掉干净,而田承嗣却另有想法。
“这些人俘虏身份可疑,绝非一般人,不如先询问一番!”
对此,秦琰表示反对,他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再费时费力的询问俘虏,用不了多久就得天亮,到那时行踪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更别提偷袭叛军的屯粮之地了!
两人争执的声音时高时低,却被那困成粽子一般的头目听了个真切,忽然插言道:
“两位将军可是,可是在秦大夫麾下效力?”
这时,就算傻子也知道秦琰与田承嗣是假冒的当地团兵,加之两人争执的对话印证,也就不难猜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秦琰看了那胆大的头目一样,习惯性的嘿嘿笑道:
“还有些眼里,俺是御史大夫麾下的郎将……”
说着又一指田承嗣。
‘这是田校尉,从前与你们是一伙的,不过现在已经弃暗投明了!’
田承嗣暗骂秦琰,这厮非得捎上自己么,还介绍的如此不堪!
那头目听了也是一惊,仔细看了几眼田承嗣,恍然道:
“难道,难道将军名讳可是承嗣?”
田承嗣闻言一愣,心道此人莫非见过自己?
“田将军可能不记得小人,小人却记得将军啊,在严相公府上……”
田承嗣心念电转。
“难道你是相府执事?”
“小人严同,正是奉了严相公之名而来,打算去寻秦大夫……”
听到二人的对话,秦琰也明白过来,难道这厮是那个狗屁严相公的秘密使者?莫非安贼叛军内部有意向神武军投诚?
秦琰想的没错,这个叫严同的人正是伪燕宰相严庄的家奴,此番奉了密令,冒着灭族的危险,为的就是给将来留一条后路。
……
硖石,秦晋直等到天亮也再没收到秦琰与田承嗣所部的半点消息。这时,许多言论便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一种说法就是秦琰贪功冒进,或许已经被叛军追歼,甚至于……当然,也还有另一种说法,矛头又直指向了田承嗣,言及此人贼心不死,出卖了秦琰,拿秦琰的首级做了重返叛军的投名状。
对于这些纷纷议论,秦晋除了召开军事会议安抚人心以外,短时间内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不论秦琰和田承嗣成败与否,神武军都将按照计划在三日后兵进新安,这个是不会因为任何意外而有所改变的。
接近午时,终于有了好消息,秦琰与田承嗣所领的一万步骑中,八千步卒返回了军中。原来是秦琰嫌弃步卒行动缓慢,拖累行军速度,因而就只带走了两千骑兵。
这虽然算不得十全十美的好消息,但至少确认了一点,那就是昨夜与新安守军遭遇战之后,秦琰乃全身而退,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消息,多半是因为又有了新的目标!
秦琰在长安守城大战的半年时间里,官位秩级几起几落,虽然立有大功到现在却还只是个郎将,与其爱惹事的性子不无干系。多数人,包括秦晋在内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管如何,八千步卒返回硖石以后,军中的各种揣测议论总算平息下去。
一夜平静无事,次日清早,一支马队的到来打破了太阳初升后的宁静。
许多军中将士不明所以,只瞧见一支身份不明的马队进入军营,秦大夫又单独召见了马队的领头之人。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些人来自哪里,又有什么目的。
秦晋看着这个叫严同的中年人,此人虽然自称严庄家奴,却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态,虽然形色颇显狼狈,依旧掩不住文士做派。是以,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严同也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不过,秦晋所关心的焦点并非严同背后的故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