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进了殿,看见皇帝坐在龙椅上,连忙行礼,皇帝见他进来了,点了点头,没放下手里在看的奏疏,说话倒是和颜悦色:“这些日子将户部这些年的账目往来看了看,卿做得很好。”
温子然恭恭敬敬地行礼,一板一眼地颂圣。
聂铉上辈子最喜欢用的就是这样的臣子,足够小心谨慎,做事精细地道,诚惶诚恐地管着自己那一摊子,老实本分,虽然往往这种臣子都没什么担当,碰到大事根本指望不上他们出头,但就是放心。
哪像那个周曦。出身门第治事才学能力风仪都是一等一的,就是心太大。
大得逾矩了。
偏偏那个不成器的原主把满朝文武放羊太久,他一时收不回权柄,只能咬着牙每天和周曦那狐狸演君友臣恭,演得他都想吐了。
看着那张永远是不动声色貌似恭谨的脸,只想摁在床上狠狠操得他哭得一塌糊涂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想着,心头倒是一片火热起来。
可惜还不是时候。
周曦出身不凡,国朝第一世家兰陵周氏这一代的宗主就是他。家世好,底子厚,攥着大把的世家和宗室,真的闹翻了脸,恐怕周曦能让他的圣旨根本出不了宫门。
还是要再缓缓
稍稍压了压心思,抬眼看着下头站着的温子然。
记得温子然和周曦差不多的年纪,可能还要比周曦大两岁,反倒是那个他到现在都没见过的次相容涵之倒是年纪最小的,好像到今年才刚交三十。
上辈子他年轻时候就喜欢把玩年纪比自己大一点的臣子,当然过了五十就老了,再好看也不好吃,三四十岁的正搔到痒处;到自己年纪大了才开始喜欢把玩比自己年纪轻的,结果就被年轻气盛的小愣头青用发簪子捅死在了床上。
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丢人极了。
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阴影不可谓不大,太年轻的是决计不肯沾了,何况现在自己现在又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了,风发意气都回来了,琢磨着也是年纪大点的好,成熟有风韵又懂事,不像太年轻的,没见过世面,跟皇帝上个床都咋咋呼呼的。
有什么好咋呼的?
这样想着又去看温子然,十分和煦的说:“温卿,且抬起头来说话。”
温子然依言抬头,却垂着眼不敢直窥天颜,聂铉打量着他白皙清秀的面孔,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起今年的夏税来。
心里则是琢磨着温子然这个人。
温吞,怯懦,守规矩,谨慎得滴水不漏,据说还有好事的臣子给他取了个诨号,叫温开水。
周曦权势最盛的时候,都没能把手插进户部。他这几天卯着劲儿找周曦麻烦,六部的卷宗里,五部的都要隔日才会拿上来,有些墨迹还是新的,但既然周曦能圆过去他也就不计较。
唯独户部的卷宗,随要随有,笔笔清楚,据说温子然每天都在户部衙门里待到深夜,国库里每一笔钱粮都是他亲手入的帐。
这样的臣子用着就是叫人放心熨帖啊。
聂铉这么想着,眼神开始往他的户部尚书的腰腿上飘。
长得只能算还不错,身段倒是很可以。
第六章
皇帝饶有兴趣的琢磨了他的户部尚书一会儿,忽然又叹了口气。
尽管有着一颗fēng_liú倜傥的心和重新活过来的二十岁的身体,皇帝却还是不开心。
这具身体底子也太差了,比他上辈子差得远了,细胳膊细腿的,长得倒是fēng_liú皮相,眼角眉梢却满满透着轻佻浮浪的意思,皮肤白得像是几辈子没晒过太阳,最轻的弓都要费点劲儿才能拉,从寝宫走到前朝都会喘不上气。
这样的身子骨,就算他心爱的爱卿们乖乖躺平了他也吃不动。
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慢慢练起来。
他也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还能好得动色的,就这样的身子骨,一晚上只一次都不能夜夜笙歌吧?
难怪才二十岁就没了。
因为这个缘故,他也没去动原主那些妃嫔。一来是原主留给他这副这身子骨实在受不了酒色刮骨;二来已经占了人家的身体,总不能还去睡人家的媳妇;三来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女人,反正皇帝也不是没儿子,先养着看看,要是真的都不成器再说。
借了这身体再一次君临天下已是天大的福气了,若是能给原主留点纯正血脉,也算还了人情。
回过神来,看见温子然还在阶下还毕恭毕敬地站着,聂铉摆了摆手说:“卿且去忙吧。”
温子然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下了。
因为胆小谨慎,他一贯敏锐,最擅长察言观色,皇帝走神之前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打量得他背后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现在皇帝终于肯让他走,怎能不松一口气。
不过皇帝自从病好了之后确实是不一样了。
不仅是那如蒙天授一般的英明神武政事娴熟,就连说话的方式,看人的眼神,通身的气派都完全不一样了。
要不是那天丞相和郕王都在门外候着,皇帝一病好又一直致力于和丞相过不去,他都要怀疑皇帝是不是被人掉了包了。
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摇了出去,温子然一边盘算着今年大概能收多少夏税,一边分心想起了刚才撞见周曦差点摔倒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天子如今与从前大不一样,只冲这个跟丞相争锋相对的架势,如果这么一直保持下去的话,等到年底次相容涵之回京谒阙的时候,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