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返回了神,抬起手指着男子,激动地大叫:“桃花仙?你是桃花仙人吗?”今晚月华清凉,云天练净,男子本在桃花树下赏月,谁知会遇到这种放荡子在树下小解,他生性骄傲,便有了被轻辱之心,此刻又被放肆盯视,越发恼怒,面容冰冷,正待发火,忽然听到陶然的古怪发言,不由怔愕,再看男人脚步虚晃,凤目迷离,显然已是半醉之态,恼怒之心反而消下不少。他身分尊崇,不屑与醉鬼计较,转身要走,却觉衣袖一紧,被陶然冲上来拉住,看着他,眼神闪亮,表情间半是惊喜半是惊艳,连声问:“仙人莫走,敢问仙人仙籍何方?平时以何为乐?”陶然的手抓得甚紧,男子挥拂不开,不由脸露厌恶,冷峻气息愈发重了许多,可惜陶然毫无觉察,又追问:“上仙可是趁月圆之夜在此修行?在下是否打扰了上仙清修?”男子终于忍不住了,清喝:“放开!”陶然不解,眉头轻轻挑起,他容貌出眾,又时常出入花间柳巷,不经意中便流露出撩人风情,凤眸微眯,端的是秀美无儔,可惜男子眼神却只盯住他的手,他忍不住笑了,道:“我的手是很美,不过我比较希望上仙注意我的脸。”“脏!”陶然更糊涂,不过总算放开了手,双手举至面前,看了看,又擦擦自己的脸,奇怪道:“不脏啊。”男子不言,眼神掠过他的胯部,陶然恍然大悟,失笑道:“我昨晚有洗澡,这里也不会脏,就算脏,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嘛,男人没有这脏东西才奇怪吧?”说着话,也仿着白衣男子的样子,眼神掠过他的腰下,奇怪道:“难道仙人跟我们凡人不同?无男女之分?那岂不是跟宫里的……那些一样?还是,你现在女扮男装?”男子仍旧没说话,但身体无形中绷紧,证明他现在心情相当差,手习惯性地摸到腰间,可惜空空如也的腰部让他想起今日出游只为散心,并未带兵器出来,算这家伙走运,且把这颗头颅暂寄在他脖颈上。陶然还不晓得自己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依旧兴致勃勃地道:“今日我酒敬桃树,笑曰与树一同畅饮,没想到上仙便感我之诚,特来现身相见,有劳有劳,上仙放心,我不会因为仙人无男女之别而轻视与你,上仙是何等身份,自非阉人可比……”男子瞳色转深,看着陶然自说自话,话语里满是奉承景仰,可是却又像透满讥讽,再看这张满是諂媚的脸,他更觉厌恶,给身后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早等得不耐烦了,跃身落到陶然身后,手起刀落,刀柄敲在他的头上,陶然醉了酒,毫无防备便被敲晕倒地,却是朝前扑倒的,双手搭在男子靴前,晕厥前还不忘叫了声:“上仙……”男子眼瞳里划过一道奇异光芒,盯着脚下烂醉之人,轻声道:“我非桃仙,若是,也是地狱恶鬼!”说完,一脚踹了出去,陶然被踹到他方才小解的树下,看着他的狼狈,男子颇为解气,不由轻笑一声,手下急忙上前请罪道:“是属下疏忽,让这狂徒跑来轻慢公子,请把此人交与属下处置。”“算了,只是个醉鬼。”男子手负背后离开,道:“我此来只是探亲,莫节外生枝。”手下不敢再多话,躬身跟在其后,却给隐身在远处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再去查查这醉鬼的来历。
风起澜城尽飞花6
陶然正睡得香甜,忽觉小腿疼痛,他揉揉眼从梦中醒来,就见旭日晨光穿过
树杈缝隙,在眼前跳跃,有人叉腰居高临下看他,光线闪烁的看不清楚,他
迟疑道:“上仙?”“你睡糊涂了!”看到陶然醒来,青瞳不敢放肆再踹,嘴上却毫不含糊,吼道
:“老爷命你来寺里静修,你却整日贪醉,还彻夜不归,你再这样下去,今
后别想回家!”“我回不了家,你着急什么?”陶然懒洋洋地爬起来,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
想起昨夜艳遇,他笑嘻嘻道:“我决定,短期内不回家了。”“啊!”青瞳被打击到了,急忙问:“为什么?”“因为……”陶然看着一脸紧张的小廝,却微笑着不再说下去,眼神掠过前方
艳红桃花,向前走去,口中念道:“桃花树下桃花仙。”“什么?”青瞳愈发不懂,奇怪地摸摸后脑勺,陶然却已走远了,他急忙追了上去。自那天起,陶然一有空就去农家换酒,抱着酒坛往桃林跑,连着夜宿两晚,
都再没碰到那个白衣男人,青瞳这才明白陶然是遇到了感兴趣的人,想想他
以前追花逐蝶的行径,便知他是心血来潮,这天清晨见他又跑了出去,气得
不想再代他面壁诵经,索性跟着一起出去,美其名曰想亲眼见识一下那所谓
的桃花仙人。陶然没在意青瞳的跟随,去山里农家买了酒,来到桃林里四处逡巡,青瞳跟
在他身后,只当是赏景,但见桃花漫天飘舞,倒也诗情画意,可惜陶然脚步
快捷,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忍不住讥笑:“什么桃花仙,说不定是专门
吸人精气的精怪,你看你只不过见了一面就这样失魂落魄了,要是真在一起
,那还不把命都赔进去?”“我没想到我们陶家还有这么笨的小廝。”陶然转头,很奇怪地看青瞳,道:
“难道你不觉得凭我的人品相貌家世,失魂落魄的该是那位桃仙吗?”青瞳脚下踉蹌了一下,冷笑:“那他眼睛一定有问题。”陶然想了想,认真道:“我不会在意的。”天底下居然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