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叔你一路上都一直盯着我看诶,”余右飞快地在楚明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得傻里傻气,“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是啊。”
“喂喂,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啊,”余右把脸贴在被风吹得凉飕飕的车窗玻璃上降温,叨叨絮絮地说,“床上又骚又浪说话还这么露骨,我还是个孩子不要放过我!”
“到了。”
这次余左直接把车开到海堤边,这片海域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区,所以基础设施也未做过多的修建,导致从海堤到沙滩这段路都是大大小小岩石垒成的陡峭斜坡,楚明耀正犹豫着怎么下去,抱着百合的余左和余右就像是在枝杈间轻盈跳跃的鸟雀三两下就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余右把花放在地上向楚明耀张开双臂:
“楚叔如果害怕的话就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不用,”楚明耀年轻的时候也是上天入地能把世界给作翻了的猴精,“我宝刀未老。”
说完楚明耀一鼓作气蹭蹭蹭地快步往下跳,除了最后落地重心不稳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姿势趔趄了一下,被余右反应迅速地搀了一把后站稳身体。冬天的海风跟刀片似的横七竖八地一个劲地往楚明耀的脸上身上扎,即使隔着三件衣服,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袖口裤管里直窜他的后背,楚明耀被冷得一个激灵,才发觉就他下坡的这短短几秒钟时间里背上渗出一层湿淋淋的汗。大概紧张,倒不是楚明耀怕在双胞胎面前丢人,而是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怕死了。
“楚叔,我们去海边坐坐吧。”
脚印被整整齐齐地印在身后,来到岸边听着哗哗作响的浪声,楚明耀竟不合时宜地泛起一阵倦意——其实他对于看海这种浪漫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今天虽然有出太阳,但冬天的阳光纯粹是摆设,茫茫碧浪上漾起金灿灿的水花,一波接着一波把蔚蓝色的海水推上岸,蓝色的海洋叠上黄色的阳光使得整个画面颇像是儿童的蜡笔画。
余左和余右把鞋脱了,挽高裤脚露出一截纤瘦的小腿和光洁白皙的脚掌,踩在柔软的土黄色细沙上宛如盛在绸布中的美玉。楚明耀不由得感慨美人就连脚丫子都会白到发光。
兄弟俩抱着百合花走到浸没到半截小腿的海水中,扯断绳子后把花全部都撒在了水面上,登时他们的周身被各色的百合所包围。有的花因为被浪冲上岸而搁浅,但更多的是随着逐渐远去的退浪飘向远方,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在水中站了很久,猎猎海风把他们海藻般的发丝吹得无比凌乱,在脑后飘飘摇摇,阳光织成的金色披帛将他们从头到脚都温柔包裹,就连他们的睫毛尖都碎开粼粼水光,分割开了天和海。
饶是楚明耀再怎么不解风情也实在忍不住想要将这样如梦似幻的场面记录下来,他掏出手机狂拍,直到画面中的人向他走近。
“好了。”
“冷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中浸泡太久,他们的脚背白得有些透明,浮起很清晰的青紫色血管,楚明耀摸了半天就摸出个打火机,可怜兮兮地点开打火机,“凑合着暖暖身子?”
“还好。”
余左在楚明耀的左手边坐下来,余右把搁浅的香水百合用手中留下的麻绳扎成捆递给楚明耀,楚明耀开玩笑道:
“捡剩的给我?我不要。”
“人鱼纪念族人的时候都会把花投进海水中,被冲上岸的花寓意着寄托亡人对生者的祝福,所以有时候人类会在岸边捡到花,那是承载着人鱼祝福的花。”
“这样啊?!”听完余左的解释后楚明耀内疚地接过花如获珍宝地抱在怀里,“抱歉,我孤陋寡闻了。”
“没事啊,”他一屁股坐在楚明耀的右边,大大咧咧地把腿敞开,脚趾缝间沾着被水打湿的褐色细沙,“不知道很正常。”
“你们是在纪念谁么?”
“是我们的妈妈哦,”余右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甜得很,“她就葬在这片海里。”
“这样啊。”
楚明耀若有所思地说,他一直记得余右给他讲的那个故事,他讲了很多和人鱼有关的,却对人鱼生下的那两个孩子只字不提。
“妈妈喜欢百合花,所以每年我们都会在她忌日的前一天来撒百合花。”
“为什么是前一天?”
“不想和那个男人碰上。”
某些时候余左甚至会显露出比余右还要孩子气的反应,楚明耀认为也许余辜城有什么苦衷,只是没有对双胞胎们提起过,但终归也只是无从根据的猜测罢了。
“说说你们自己吧,我发现你们都不提自己的过去。”
“你也没跟我们说过啊。”
“那好吧,我们来交换。”
楚明耀已经释怀了,他活到这个岁数也没什么事好纠结了,所以可以这样泰然自若毫无保留地说出他的过去。楚明耀一股脑都说出来了,没有想象中那么情绪激动,就是平铺直叙一件仿佛与自己无关痛痒的事情,那就是他的过去。
“这串项链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据说是他捕到一只流出来的眼泪是粉色珍珠的人鱼,他把珍珠收集起来串起来送给了我母亲,而他捕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