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张纸片紧握在掌心里,脸色微微发白。

“是阿秀的字迹,她说要见我。”

“……什么时候?”

“上面没说,不过她说了在一个地方等我……应该就是今晚吧。”

狐狸的面色上无甚起伏,如一面烟雾淡笼的镜湖,不见一丝波澜,点漆似的眼眸里静卧着两汪儿明月,薄唇色欺霜雪,弯做一道云淡风轻的弧度,饶是三分苍白病态在面,亦掩不住眉宇间清绝。

白泽望着,却觉心里一阵阵抽痛。

他知道,不管阿秀还是刘子固,都是狐狸心里的一道毒刺,想要□□,不是那么容易的。

万幸的是,在那人疼的时候,自己能陪在他身边。

狐狸被那人望的有几分不自在,面上微热,呼吸一乱,一口气便卡在了喉咙里,呛出几声闷咳。

像是打开了水闸开关,这一咳便是停不下来了,直到肺叶里漫起一股淡淡腥气,狐狸强咬着舌尖,方才堪堪止住咳嗽,脸颊顿时烧起两坨醉酒般的霞锦,像是推开了一层薄腻的浅红胭脂,望着令人不禁生怜。

白泽眉头拧做一团,一下一下顺抚着那人的脊背,趁其不注意,一把夺过那纸笺,咔嚓撕成了几张碎片扔到半空里,淡淡道:“你不必去。”

说实话,他对狐狸的这个妹妹确实没有一点好感,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狐狸望着白泽幼稚的举动,不觉失笑,“你撕了也没用,我都背下来了。”

“你要去也行,我陪你一起。”

狐狸无奈一笑,有种自己在哄孩子的错觉,“信里说了,只要我一个人去。”

“那你就别去了。”

“阿秀是我妹妹。”

“那是上一世,这一世已经不是了。”

狐狸淡淡一笑,撑着扶手缓缓起身,许是坐久的缘故,眼前骤然有些发黑,狐狸闭目缓了一会儿,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还能认出她,她都是我妹妹。”

月华如练,轻笼在那人的眉宇间,削淡了几分棱角,衬出如雪蚕抽丝一般的柔和。

白泽心知这下是怎么也劝不住了,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回屋,出来时臂弯里多了一件鸦青色锦缎鹤氅,领子上坠了一圈绒绒兔毛,里子间也镶着绒毛,手上提了一只精巧玲珑的镂花紫铜小手炉。

他将东西往那人怀里一送,闷闷道:“晚上风凉,穿上再走。”

狐狸望着这一身冬天的行头不觉微愣,但还是听话的捞起氅衣披上了,雪白柔软的兔毛在脖颈间滚了一圈儿,愈发衬的他一张脸颊清瘦小巧,皎皎动人,乍一看倒像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了。

白泽见狐狸行动不便,于是上手替他系好了腰间的缎带,将那人挺成小丘的肚子捂了个严严实实。

狐狸本来修长挺拔的身姿,活脱脱让白泽给整成了一个毛球儿,再加上两只长耳朵,便是一只成了精的灰兔子了。

“白泽,现在是夏天,你是打算闷死我吗?”

那人不予理会,抬手将手炉塞进了狐狸的怀里。

热气腾腾的手炉熏的狐狸面颊有些发烫,两朵绯红轻飘飘的浮上了脸庞,透着云霞一般的艳丽。

白泽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真的不用我跟着?”

狐狸一笑,脸上的红霞忽隐忽现,他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都和汤婆子里散出来的热气交叠在一起了,又烫又暖和,心里也不觉感叹白泽的细致入微。

“不用,你就在家等我就行。”

……

“你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一声轻叹落在夜风,带着几分无奈,又藏了许多甘愿。白泽望着那渐渐消失在青灰巷子口的单薄背影,抬步悄然跟了上去。

初夏时节,清风里仍带着一股寒凉,瑟瑟刮过,吹的人皮肤上冰冷冰冷的,像拢了一层薄霜,狐狸这时才感叹起白泽有先见之明,不禁又将袖中手炉揣的更深了些。

手脚慢慢灼烫起来,像是喝了一杯新温的酒,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暖融融的,狐狸慢慢的走着,因为怀着身子的缘故,步伐看起来有些许笨拙。

走了没两步,狐狸便觉肚子里坠涨的厉害,隐带着绞痛,不由得停下脚步,就着手边的矮墙倚靠上去。

“唔……”

一声闷闷的□□落在夜风里,很快消逝不见了。

狐狸只觉得此刻腰好像坠折一般的疼,不禁挺起了肚子,将脊背死死低在墙上,蝴蝶骨被硌的生疼。

冷汗微微濡湿了薄衫,又黏又滑的贴在肌肤上,风一过,顿时卷起阵阵寒意,狐狸一只手紧托着肚子,低眉忍过那里面一阵阵令人眼前发黑的绞痛,脚下虚软如泥,只怕一起身就要倒下。

月色如霜,凉凉洒落,愈发将狐狸脸色衬得煞白,像褪了颜色的梅花瓣儿,瑟瑟摇落风中,望着直令人揪心,

要是白泽在就好了……

疼到脑子里已经混乱不清的狐狸心里唯有这一个念头。

一念清晰明朗,如晨曦般拂过心头。

正此时,一道轻盈脚步渐近,漆黑的影子静静停留在身前,甜腻的脂粉香气涌进鼻尖,似乎也将身周月色染上馥郁芬芳。

狐狸抬眸,映入眼帘的是阿秀红肿如桃的眼睛。

那一双妩媚杏眼里尚有几分水色,衬着一张鹅蛋圆脸,月色下愈发显得可怜,那人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哭腔,“哥……”

狐狸一愣,心头一幕幕过往翻涌,却早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缓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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