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无泫听得一阵脚步声,随后门扉便被推开。
自屋外走进来的是端了一碗不知是什么、却散发着阵阵苦味的东西的段鸿冥,段鸿冥脸色瞧着也不是很好。
回想起中午段鸿冥生气的样子,唯恐一个不当心又要惹段鸿冥生气的无泫不由自主地轻颤起了身子。
「你终于醒了,身子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段鸿冥快步走至床边,慌张地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
「谢殿下关心,无泫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低垂着眼,无泫缩着肩膀偷窥着段鸿冥的脸。
瞧着脸上带着浓浓的关怀之意的段鸿冥与中午的他判若两人,看来是情绪多少稳定了些的缘故。
见段鸿冥这个样子,无泫多少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快把这药给喝了。太医说你是心虚紊乱才晕倒的,想来是我中午待你太凶把你吓到了。抱歉,我那时并非是故意,只是一时心烦意乱才会对你发脾气的。」
段鸿冥那样子看着满怀歉意,教本就没有怪他的无泫感觉一阵心暖,他想将他搬到床上的人兴许就是段鸿冥吧。
「殿下明明自己就烦恼不已了,还特地来照顾无泫……但无泫之所以会晕倒,真的不是因为殿下待无泫凶才会这样的!」
之所以会心虚紊乱,无泫想应该是因为他得知了段鸿冥要娶妻才会那样的吧。
「呵,你已经知道了。」轻笑着,段鸿冥脸上满是苦涩,「我本以为是胜券在握,可谁知……真是丢人。」
「殿下、不,应该要称呼为王爷了……王爷是否有在怪太子殿下?」
闻言,段鸿冥一时有些惊讶,他苦笑道:「与你相识这么些年,我还是初次从你口中听到这种好似在关心大皇兄的话。」
见段鸿冥误会,无泫一时慌了。
「不是的!无泫只是不愿看王爷因为册封一事而与太子殿下产生什么隔阂。」
「你也不用那么着急。若要问我怪或是不怪,这问题恐怕就连我自己都难以说清。」
见无泫还不喝药,段鸿冥索性亲手喂起了他。
「若是说要怪他,他也是毫不知情,我如何怪他。可若是说不怪他,我却又心结难疏。」
入口的药苦涩非常,可无泫想他现在口中所尝苦涩兴许还不及段鸿冥心中所感的万分之一。
「就知你怕苦,给。」
段鸿冥说罢便掏出了一包用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了无泫。
无泫打开一看,那是他最爱吃的一种糖,想来应该是段鸿冥差人去宫外给他买的。
「谢王爷。」
取了一颗糖放入嘴中,略带些花香的甜味在嘴中扩散,一想到这是段鸿冥特意差人去买的,无泫心中便是一阵甜滋滋的。
「我啊,自打出生起就不知为何不讨父王欢心。父王明明很是宠爱母妃,却总是待我格外冷淡,我总是想不明白。虽不明白,可我还是一个劲地读书习武练功,总想着只要我努力,父王总能看得见,总有一日父王会对我刮目相看。」
段鸿冥忽然道起了过往,唐突得令无泫一时之间反应不及。
那些过往若不是段鸿冥自己提起,无泫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些事情。
无泫总以为段鸿冥是自打出生起便被段宣武喜欢的,毕竟段鸿冥的母妃是段宣武的宠妃,所谓爱屋及乌,段鸿冥受宠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谁能想,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到了我八岁,母妃因病离世,我这么个不受宠的皇子更是受尽宫中人的白眼与欺凌。我本以为或许我这辈子不管做什么都是不会得父王宠爱的,可是那年秋天,父王待我的态度却忽然有所转变。」
宫里人向来都是趋炎附势的墙头草,总是迎风而倒,所以倒也是不难想象的。
「自那日起,父王宠我,我宫中所用总是最好,凡是有什么好的,也总是以我为先,从不曾有例外。我还以为是那几年来的努力总算有了成果,心中开心难以自禁,这几年里更是不敢有一点懈怠,而父王对我的宠爱更是一点不少,甚至让我觉得太子之位定是会落入我手上的。」
静静地听着段鸿冥的话,无泫心中一阵酸楚。
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抓紧了那个纸包,硬实的糖捏在手中让无泫手中只感一阵钝痛。
「可是,终究还是一场空。我至今仍然不懂,我的德才一点也不输给大皇兄,可为何父王选的是他却不是我?更甚至还给我指婚!尚书之女,呵,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他只是想用尚书的女儿作为钳制我的棋子罢了!」
段鸿冥轻嘲着说道,他脸上暗蕴着怒意,还有着几分悲伤。
无泫一怔不懂这是何意思,他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段鸿冥。
「王爷这是何意?尚书大人不是皇上的心腹吗?给王爷指了尚书大人的千金那不是……?」
「那洛萦株是尚书家偏房所生的女儿,根本不受家里人待见。现任尚书又是大皇兄的亲舅舅,与大皇兄的母妃感情甚好;而六部又与尚书交好,和他同出一气。若是哪一日我有争夺皇位之心,要说他会偏帮谁,自然是不会偏帮这个娶了他家不受待见的二女儿的我的。到时我根本挣不到朝中重臣的支持,如何成事?且我的行动多少会因为这段婚事而泄露出去一些,这便是钳制。」
「可王爷又怎会要谋夺皇位去算计太子殿下呢!皇上怎能将王爷想得如此卑劣!」
无泫愤愤地喊道,激动的他眸中因为段鸿冥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