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修复专家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来来去去忙忙碌碌。
不仅要清除文物表面的污垢泥土,还要把碎片拼合在一起,这个工作很精细,对技术要求很高,而且工作量很大。
一队保镖时刻守在修复室内外,不止是防止外来的犯罪分子闯入,同时也是在监视着专家们,防止他们一时糊涂,偷偷拿走文物。看来馆长说得没错,这里的安保措施确实及格了。
“二位好,我是修复组组长,王文。”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迎了上来,和叶青李越白握了握手,引导着他们参观了一圈:“我馆对这一批文物极为重视,因此特意邀请了首都博物院的文物修复专家团队来……”
“王组长你好,领导这样的项目真是辛苦了!”李越白感慨道。
“哪里哪里,警官这话要对专家们说,我只是个跑腿打杂的,手里没什么权力,算不上什么领导。”王组长谦虚地笑了笑,指着正在伏案工作的专家们一一介绍:“这位李专家,曾经修复过故宫里的万寿字绢帛,那位张姐,是玉器修复高手,经她的手拼合后的玉器碎片,连一丝纹路缝隙都看不见……”
李越白漫不经心地听他介绍,一边扫了一遍整个修复室。
那些价值连城的金器,玉器,有的放在操作台上进行细致的清理,有的安安静静待在玻璃柜里,还有的正被专家仔细地拿在手中观察。
找了半天,才在房间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看到几个灰扑扑的陶偶。
而那个小丑木雕,根本就不见踪影。
“警官也对文物有研究吗?”王组长问道
“没研究,完全不懂啊。”李越白老老实实回答。
“那警官真是奇人了。”王文笑道:“若是平常人来修复室参观,眼睛肯定是盯在那些金器、玉器上面不带转移的,警官却只是一眼扫过,反而一直有意无意地看那些陶偶木偶,看都不看玉器金器一眼,实在是与众不同。”
“不是,我只是想咨询一下,王组长,那些陶偶木偶里,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东西?”李越白见王组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索性顺着他的话,试探地往下问了问。
“这个……”王文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嘴了:“抱歉,这个不能说。”
李越白盯着他的脸,试图从表情上找出原因。
王文应该也知道小丑木雕的存在,但却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说出它在哪里。
“王组长,请相信我们。”叶青笑了笑。
“不是不相信警/察同志,只是……我们修复组的人际关系不太好处理,有些话不太好说。”王文叹了口气。
一群搞技术的人在一起,人际关系会不好处理?这简直是李越白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谁不知道,自古以来人际关系最复杂,最勾心斗角的地方都是机关办公室那种,不搞技术只搞政治的地方。
这文物修复组,大家都埋头做实事,跟程序员似的,能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啊?这王文看起来也是一个谦谦君子会照顾人会来事的,他这种人会搞不定?
正当李越白一头雾水的时候,只听修复室里响起一阵骂声。
“傻x,长眼睛了吗?胶水往哪儿粘呢?我可告儿你,你手里拿的这个东西值一千万,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实习生实习生,你这种垃圾也配来这里当实习生?幼儿园的都比你强多了,什么玩意儿,赶紧滚回家种地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裹乱!”
一连串的骂声又清脆又难听,标准的北京小混混语气,听得李越白头皮一阵发麻。
顺着骂声往修复室中央看去,只见一个染了一头红毛的年轻男人,正翘着二郎腿骂人。
红毛穿的也是白大褂,但那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扣子都没扣好,里面穿的好像是黑色t恤,还戴了什么形状夸张的项链,怎么看都是一个泼皮无赖。
挨骂的是一个实习生,男生,个子小小的,戴着黑框眼镜,长相可爱,神情懦弱,红毛的骂声一加重,实习生就吓得缩一缩脖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其他专家像是没听到一样,照样干自己手里的活,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但王文作为修复组组长,可不能袖手旁观,立刻上前去劝和:“唉,唉,卓大专家,别闹脾气了行不行?这儿有公/安同志来参观,传出去影响不好……消消气,消消气啊。”
然后王文又板着脸低声批评那个实习生:“小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跟着专家们学了好几天了,怎么还笨手笨脚的?文物的事情可马虎不得,要继续努力啊!”
这样明显的偏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那个红毛根本就不买账,脸一甩就转过身,矛头对准了王文,又开始趾高气扬地开骂了:“王大组长,你也别在这里装好人!什么玩意儿,拿着鸡毛当令箭,文物的事情你懂个屁,一没技术二没学历,不就是一个临时指配下来的小组长?也配来跟我谈影响?老子就这个脾气,就是影响不好了,你能怎么地吧?”
李越白觉得太阳穴有点疼。
王文不愧是钦定的组长,红毛再怎么无理取闹颐指气使,他都不生气,三句两句把事情安抚下来,就把李越白和叶青带过来,把红毛介绍给他们:“这位是我们修复组的技术骨干,卓灼。”
卓灼这个名字也确实挺到位,李越白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那一脑袋红头发灼瞎眼了。
看来,这人嚣张跋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