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怎么样,目前情势良好,庄内一切井井有条,沈年的葬礼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
一切都是预备好的。葬礼中需要备齐的棺木、香烛皆在平时就已备好,牌位置在灵堂正中,沈年被洗干净及穿上大红金钱蟒袍入了棺,双手交叠放于胸前,安静地享受各人跪拜。虽说是义兄,但我向来不跪别人,因此只行了躬礼,织锦没有计较。
这边葬礼按部就班,那边该布置的还是要布置。当天下午近黄昏时,议事厅里,四筑主事便聚在一起,首座上是沈织锦,侧座便是我。
沈织锦一身素稿,痛失所怙,似根本不想多言。
我做了开场白:“想不到义兄……哎,我离开庄子的时候,他还很精神,要找我切磋呢!义兄一手建立了落雪山庄,待各位不薄,如今他撒手西去,留下稚子织锦,我虽不才,却一定尽心尽力辅佐,绝不让落雪山庄有丝毫损毁。”
接着众人也纷纷附和。
我站起,朝织锦抱拳:“庄主,如今老庄主刚去,恐怕有人心不安,再则特殊时期,大家做的事情也比平常多。依属下看,可否适当多发些钱财,一则稳住人心,二则也是慰劳。”
四位主事窃窃私语,不时点头。
织锦:“就照小叔的意思办吧。”
后又说了一些话,都是各筑小事,织锦也事事请示于我,我说的建议,他也照单全收。这会开到后面,基本都是我在拿主意,数次看向织锦,他只是低头黯然,不为所动。我微讶异,可又想到他确实只有十三岁,面对这些成年的阴谋诡计,多听少说也是好的。
只是,哎,要累死老子啊!
日头落下去,丫环进来点灯,我趁机散了会,邀各主事去大厅用膳。大家都比较累,也就没有推辞,拱拱手谢过后皆往大厅处去。
自议事厅往大厅要经过一个宽阔的广场。场两边分别种了八棵梧桐。棵棵高达八米,枝干粗壮。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秦管事走到了我身边,悄悄说:“二庄主的风采依旧如往昔。”
我一听浑身都像在热水中浸了一遍,毛孔整个都开了,假装歉道:“哪里。”
秦管事的银笛的流苏在我袖口飘啊飘:“不知二庄主一会儿可有空?”
要不是这一口一个的“二庄主”叫着,我几乎冲口而出一个“有空”了。但到底是身份不同了,稳重些还是要的。于是缓了脚步,鞋子踩在淡黄色的梧桐叶上,听着细微的沙沙声,道:“那要看你了。”
秦管事嘴角一勾:“我在小筑等你。”
此刻沈织锦回头,黑黝黝的眸子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又在秦管事脸上点了一下,停下脚步。
我指尖绕着秦管事的流苏,装模作样弹了弹袖口,“嗯”了一声。
秦管事将银笛转了一圈背在手后,加快脚步走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沈织锦问,口气有些冲。
“没什么,随便聊聊。”
沈织锦吸了一口长气:“家父丧礼期间,你自重!”
这话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我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真的没什么,只是一会儿叫我去他那儿坐坐。我琢磨这样也好,多谈些,将来办事也顺利。”
沈织锦一双小拳头握在袖子里:“小叔,你、你当真fēng_liú!”
“嘿嘿,这种事你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就不好了。小叔也会不好意思的。”我见周围没什么人,从怀里掏出易经筋:“给你,武功秘籍。你照着上面练,我每隔一个月检查一次。记住,在我允许之前,不许再碰落雪刀法。”
他连忙将秘籍收在怀里,小声地应了声“是”。
吹雪小筑位于议事厅南侧,是我最喜欢去的一个分筑,倒不是风景好,而是里面人最多,美人最多。落雪山庄每年培养的数十名顶尖杀手,皆从这里面出来。而某一些成不了杀手的,为了避免被蚕食,会成为强者的肉脔。
三年前我来到落雪山庄,就曾与某些小僮偶有云雨,事后自然也有所帮衬。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极私密的。
秦管事摆下了美酒等我。居然也是窖藏十年的女儿红,与昨晚织锦拿来的一坛不分上下。既已喝过,嘴便不那么馋了。倒是心里头,像有猫爪挠着一般,痒得难受。
秦管事的银笛放在桌上,流苏垂在空中,随风轻飘。
我饮了一杯酒:“找我何事?”
秦管事卸去白日精明,眼角眉梢自有一股慵懒闲散:“找你喝酒呀。”
我呵呵一笑:“在下可不是光喝酒就满足的人。”
“喔?”秦管事斜了我一眼,“那如何才能让你满足?”
我握着酒杯,但笑不语。
秦管事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右手很自然地放在我肩上:“秦喏如何做,才能让二庄主满意?”
喔,记起来了,他是秦喏。两年之前做为第一名结束了杀手的训练,并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背回了老筑主的尸体,取而代之。
我抬起头去看他,正巧他俯身下来,唇落在我的唇上。
与云深的香软温柔不同,他的有力而霸道,是掌握惯了主动权的人的习惯。他亲了一会儿,松开:“二庄主嫌弃小喏了?”
我摇头:“我只是在想,如今你已是一筑之主,还有什么原因值得你如此投怀送抱?”
秦喏放在我肩上的手指一紧:“喔,那你想到了什么没有?”
“看来我是闲云野鹤久了,居然想不出。因为你若想从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