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奇利柯说完从胸口轻到没有声音的倒抽了一口气。
『站在我们后面那五个人,那天正要跟着msf(无国界医生组织)(注1)
去内乱冲突不断的刚果民主共和国(注2)进行人道医疗援助,
最左边那对男女是一对夫妻,先生是韩国人,
跟长期在我们教学医院担任护理长的妻子长住在日本,
和一个是他们的好朋友也是内科医生,自愿报名参加义工。
绫夏那时才当上外科医生3年,她勾着的那个是我们医院麻醉科的医生,
是她的未婚夫,他们要出去之前的2个月,才刚订完婚。
我当时也很巧的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接到中央政府的特别命令,
要把我调派到巴基斯坦西北边境,
支持在那里驻守的美军生化跟医疗的援助。』
说着用纤长的手指指尖指向照片里蹲在他身旁笑的腼腆的其中一个年轻人,
『我旁边那2个小伙子是派来支持我的医务兵,
2个都是刚从西点军校毕业,前途大好的年轻军官。
那天我刚好在要被接走之前在医院门口遇到也要出发的他们,
就被绫夏拖着一起拍了这张照片。』
他用指节轻抚自己轻薄的嘴唇,浅浅的一笑,
『想到当时去参加她的订婚派对的时候,她还因为半途接到急诊,
一身华服坐着礼车飚车冲回医院,好像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当医生,她一直最有兴趣的就是音乐,
但是她是家里的养女,养父在经营小区医院,她的养父跟无法生育的妻子离婚之后再娶,
生了个妹妹,她妹妹根本无心接下医院,就自顾的考上法国的芭蕾舞学院,
为了要出国留学跟家里据以力争,绫夏为了成全妹妹只好放弃音乐,
拼死拼活为家里考上医学院。』
奇利柯说着轻瞟了一眼专心聆听的黑杰克,
『然后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的熬过医学院,
实习的时候又跟到我这个魔鬼总医师,把她整的半死。』
两个人有默契的一起低笑起来。
『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要放弃,从来没有。
她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总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要申请去义诊,也是她跟我提的,就算知道那里战事频传,
她就是想去那里尽一己之力,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退缩。
直到她们到了那里的半年之后,在东北部上韦莱省
碰到军方跟乌干达叛军「圣主抵抗军」的冲突,那对夫妻在她面前惨死,
未婚夫也为了救她被乱枪扫射。』
突然一阵清冽呼啸的海风卷起,挟带夜里活跃骚动的寒意释放,
穿得有些单薄的奇利柯用掌心紧拥住双臂,稍微的弓起膝盖缩起身体,
尖细的下巴倚靠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再摸进口袋里拿出
一支用轻盈如薄纱般的白宣纸包裹起的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