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江盛,他跟p要是废了我前边的热情就全打水漂了……纠结。
最后是荣师兄:荣师兄是个好人。
丞相有何扰(上)
荣嘉禄略施一礼,沉声道:“正是。”
禾后寒镇定地道:“本相素闻将军骁勇善战,碧血丹心,却是百闻不如一见。”借着这功夫,他几近贪婪地将荣嘉禄的模样神情纳进脑海。
那人身披银白铠甲,冰冷慑人,大夏天的也不见他脸上一丝汗水。九年的光阴,九年的驻守边疆,把当年那个温柔爱笑的小少年淬炼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眉眼如藏锋避芒的利刃,含蓄而肃杀,但看进他眼底,那里面似乎又依稀藏着对谁的怀念和温柔。
然而此情此景,皇上在一边看着,自古文武权臣交好便是大忌,他二人多说一句话恐怕都要叫皇帝忌惮,两人哪里敢当场抱成一团涕泪纵横。禾后寒只能生生压下心中思绪,做初次相见的陌生人,不得相认,不得相聚。
两人只打了个见面招呼,便各忙各的去了。
禾后寒悄悄摸出榴髓玉牌,准备召集暗卫,将皇帝妥善送回宫中。荣嘉禄则带兵将米绍二人绑起来押走,他又要顾着被压制的禁卫军那头,一时之间,几方人马闹得整个芳菲楼明里暗里都缭缭乱乱,来去纷杂,人声惶惶。
一片兵荒马乱中,禾后寒借空隔着层层兵将,遥遥望了荣嘉禄一眼,那人却似有感应,猛地侧身看过来,两人就这么短暂而匆忙地对视了一眼,继而不着痕迹地分开。
好像真的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疏离而不亲近。
九年漫长时光终于化作几步的距离,他们站得那么近,却不敢也不能跨过。
崇渊自荣嘉禄带兵上来之后就一言不发,仿若置身世外一般立于一处,将在场一切事务自然而然地交给这两人,他看似无意,实则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二人。
直到禾后寒将暗卫调派好,过来请他回宫,崇渊才抬头道:“朕能得你二位大臣实乃幸事。”说这话时他漫不经心地盯着禾后寒,也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意思,仿佛只是随意地说了句话。
禾后寒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草木皆兵,总觉得皇帝这话意有所指,不过他此时已镇定不少,打起精神猜测着皇帝是别有用意还是在试探或者只是单纯一句夸赞。末了他极谦恭地回了句:“皇上过奖了。”
崇渊扫了他一眼,禾后寒后背不知怎的一凉,皇帝的神色带着一点似笑非笑,又好像有那么点森冷在里边。禾后寒见惯了崇渊古井无波的样子,今天晚上连续的异常让他此时心神不稳,也顾不得细想,只躬了躬身,送皇帝先行离去。
半个时辰后,整个楼层空了下来,清人封楼,盘查余党,荣嘉禄竟是做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他虽常年在外,但对于朝中之事处理也不乏手腕,毕竟是世家出身,骨子里流的都是官宦的血。
这一夜,禾后寒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脑中思绪纷繁,只觉得心中茫然。
几年前他刚刚出师时的事儿历历在目:青山大师问他想做什么,他说想去看看师兄驻守的边疆,之后听家里的安排。谁料这一回,禾大人已经给他找好了私塾先生,列了无数古籍经卷要他学习背诵。他自小习武,于文史一类并不精通,舜朝科举又以其涉及范围之广难度之大著称,众多寒门子弟苦学十数载尚难以取上名次,纵使他天资聪颖反应灵敏也不敢在此夸大,舜朝科举五年一次,若他十九岁那次考不上,就得等到二十四岁才能参考。
况氏肃二州皆在西北边陲,一来一往就需数月,这么漫长的路途过后他自然不可能只住个三五天,少说也要住个把月,这么一算,半年多就过去了。如此一来禾父自然不允他用半年乃至一年时间远行。这之后他便有四年时间都耗在这上边,没能去探望他远在边疆的师兄。
再然后,中榜外放地方官,至如今常伴君侧,禾后寒再无机会,也再无可能跋山涉水去探望他师兄。
然而他还记得,牢牢记得荣嘉禄走时说的,他说他们早晚会在朝堂之上相见,到时必要把酒言欢。他不曾忘记,当年那小小少年思念师兄的心情,在山上度过的悠长悠长的岁月……夜深时满山满野空旷的寂寥中,隔壁轻轻的呼吸声。
禾后寒翻了个身,思绪一潮又一潮,他为什么要做官?又为什么要做丞相?为什么要为如今的皇帝呕心沥血,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