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住他后脑勺,冷倾衣压在陆子游身上,捉了他腕子握紧,就低头吻上那渴盼已久的嘴唇。
被吻住的陆子游,瞪大眼睛,不知所措,一时竟忘了反抗。
随着冷倾衣唇舌温柔的深入,陆子游不禁放松下来,合起眼,仰起脖颈,加深两人之间的吻。
记忆回到十六岁:
那年杏花微雨,少年冷倾衣倚在树底小睡。
陆子游蹲下身为他撑着伞,伞面宽大,伞骨根根分明。
橘黄色花瓣,洒了冷倾衣满身,衬得白面锦袍上的金线龙活灵活现。
伞外细雨蒙蒙,伞内唯他二人。
陆子游情不自禁,凑近去细数他纤长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为何如此浓密,如此好看。
专注到没注意冷倾衣忽然伸手,在他背上按了一下。
使得陆子游整个人扑到他怀里,两个人脸对脸,亲到了一块。
陆子游吓得够呛,刚要挣开,就见冷倾衣睁开一双美目,眼眸里漾起无限爱意和浓浓笑意。
陆子游至今还记得,那短暂而长久的初吻。
那一天,
被雨水冲刷得发黑的树干,对比得冷倾衣肌肤胜雪。
树叶间滴落的水珠,坠入青草地的积水坑里,激起一个又一个白色水泡。
冷倾衣长而卷翘的睫毛压在他眼睛下方,不时扫动两下,痒得陆子游心里像被猫挠了似的酥。
冷倾衣的唇,刚开始有些冰凉,却又很软。含着陆子游的唇瓣,像是不舍得放开。
慢慢地,两片薄唇变得像火玫瑰,有些烫,红得耀眼。
……就是自初吻之后,冷倾衣去了次塞外,带回来一只玉笛,说是送他的定情信物。
……
算起来,今天这是冷倾衣第二次吻他。
时隔六年,陆子游不像第一次时满心雀跃,忐忑青涩,而是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说不出的酸楚。
“游舟。”冷倾衣抚着他的耳鬓,“我忍不下去了。”
“你忍什么?”陆子游带着鼻音问。他心底期盼着一个答案。
二人久久彼此注视。
冷倾衣极轻极柔地抚摸他的发丝,眼里像有融融暖意——能融化任何寒雪的暖意,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反问他:“你说,我在忍什么?”
陆子游躺在他臂弯里,痴痴凝视他,两人呼吸的热气相互交缠,一如两人交缠的目光。
“卿云,我……”那句话,那几个字,明明就在喉头,可陆子游却觉得有千斤重。
“嫁于我。”冷倾衣先他一步说出口。
陆子游怔然。
冷倾衣捧着他的脸,坚定重复道:“嫁于我,游舟。”
泪海翻涌,短短几个字,他和他,等了这么多年。
“可……”倘若真有如此简单,他们也不会耽搁至如今,陆子游闭上眼,再缓缓睁开。
“待打赢漠北拓拔一族,我就去求陛下赐婚。”冷倾衣转头,对着陆冷两家紧挨的屋子道:“到时,无人再可反对。”
阻拦他们成婚,就是抗旨。即便是冷老将军和陆知县,都无计可施。
只是这样一来,怕要背负不孝骂名。拿圣旨来压两家二老,非孝子所为。
但他们亦别无选择。
当初,冷老将军对管家独子佩兰娶男子一事,而雷霆大怒。
他认为,管家年迈,唯有一子,再娶男子,不续香火,岂非断子绝孙!
此子大不孝,当逐出家门!
于是将佩兰夫夫两人赶出了将军府。
此事,冷倾衣和陆子游记忆犹新,到今时今日也不敢忘。
于是本该十六岁就定亲的两人,一再拖延,犹豫。
冷倾衣倒不是担心被赶出去。成家之后,少将军自立门户,无可厚非。
怕就怕,冷老将军对外人都是这般反应,对亲生子必然更为激烈,贸然坦白,怕会害了身份低微,武功平平的陆子游。
陆子游这边,也试探过家中二老的口风。
二老也表达了对他娶妻生子的极大期盼,断断不愿他去做男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