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奇怪,他说着这些,却并不恼,想来,真是情淡了,“你说,我这样不自爱的人,你会厌恶。”

唐信笑容未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丝丝威胁隐在笑容下:“这种话以后不要说知道么?我脾气不太好。”

叶凉风没有挣扎,因为明白对于眼前这种男人而言,越挣扎越无用,他索性连试图的尝试都不去做了,清冷地看着他,“你闹够了没有?我还要做事。”

“你这几天去哪了,”唐信丝毫不理他的情绪,旁若无人地低头在他唇边呵气,“我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回家了。”

叶凉风看了他一眼,心里感到挺无语。

——大哥,你这种自来熟的亲情套话算是什么意思……

没记错的话,他前不久好像刚刚在家和他不咸不淡地吵了一架,而且顺便丢下一句狠话就走了吧?

叶凉风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深深感慨这世道变了,男人都变得这么多变了。叶凉风挺想直白地跟他说一句“我跟你不熟”,但一想到唐信会有的反应,叶凉风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惹他为妙。

“叶凉风,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你跟我不熟……?”

“……”

叶凉风难得地窘了一下,差点被呛到。眼前这男人,脑子里到底想了多少不该想的东西?

他随即敷衍了一句,“我没这么说。”

唐信笑笑,也不多话,只是手指顺着他的腰部曲线慢慢向下游移,停留在他的大腿内侧来回摩挲,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尤其当唐信这种高手做出这种动作时,他是会引火的,如同引线一般,引起大火。

“叶凉风,你以为,你的一句不记得,就真的可以否定我们之间的过去吗?我和你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的亲密更为亲密……”他的声音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极其蛊惑,使得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诱惑般的诡异,如晋唐舞剑的人,一笑一扬手间便是倾城姿,“你不记得也无妨,我说一说,你一定会懂。你什么地方会敏感,什么地方我碰一碰你就会躲,什么地方会迎向我,什么地方会引诱我,这一些你都不想试试看么?”

这话带的暗示太明显了,叶凉风当下脸色一变,挣开他的手,“放开。”

唐信一把制住他的反抗,“嗯?真的不想试试看么,我说的对不对。”

叶凉风心中一怒,使足了劲。

他是练过架子的身子,身上是有些底子的,趁着这当口唐信不在意的时候使尽全力一击,倒也真被他挣开了他的束缚。叶凉风翻身下车,狠狠地甩手关上车门,声音很冷,“你要疯就请便,恕我不奉陪。”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叶凉风走得很快,没有半分留情,因此也没有留心身后的动静,当他似乎听见一声开车门的声音时,想转身去看,却来不及已掉落了一个人的怀抱。

“叶凉风。”

唐信忽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不轻不重,然而下手却极重。他将他抱得很紧,紧得令他几乎透不过气,令叶凉风浑然有一种错觉,他分明是在用原想杀了他的力气在抱他。

“我告诉你一件事,”男人的声音此刻已褪去了平日里全部的玩笑性质,开口便是杀,沉重、强硬、不容反抗,“我疯起来的样子,不是刚才那样的。”

话音未落,不容他反应,唐信猛然收紧了右手,俯下身一偏头,极快速地咬住了他的唇。

叶凉风倏然睁眼,眼波震荡,几乎可以酿出最清冽的酒。

这样的人。

他不能明白。

第14章 (2)

唐信不能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叶凉风这么清醒的人,清醒得好似一个战将,一个杀将,什么恐惧都没有,什么情爱都没有,手执七尺金刀便能有勇气一个人守住一座城。

这样的人是沾不得的,沾了,就戒不掉了。他曾有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的立场、以及那么多的缘由,可以将他毁掉,他都没有舍得,不但没有舍得,还如同欧律阿罗斯转身从战场拾起心爱的将军盔那样,没有料到此番举动竟是要毁了他自己。

古人说的是对的,君折清霜,一支惊艳。

唐信只觉脑中自制力全然瓦解,深吻是毒,得不到回应的深吻更是引诱更进一步的致命毒。

凌晨时分,空旷的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仿佛天与地间独剩他和他。旁人都说像他这样的人定是多情的有故事之人,只有唐信知道自己没有,他的感情十分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半用来爱叶凉风,一半用来恨叶凉风,最绝的是,他总是能把恨的这一面控制得很好,却让爱的那一面截然失控。

叶凉风被一股强势的男子力牢牢桎梏,动惮不得,他被迫接受他,却也在这被迫中隐隐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有回应的动作。这让叶凉风倏然恐惧,他几乎要想起过去那一年中他和眼前这个人是怎样抵死缠绵过,这样的恐惧让叶凉风瞬间清醒,他用力咬下去,把他的下唇咬出了血。

很快地,唐信不得不放开他,他笑了笑,尝到了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如漫天回忆,飘飘洒洒地就漾开了。

他抬手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生生地疼,“你和以前比起来,要命多了。以前你很乖,很少反抗我。”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虽然那是为了骗我,但滋味当真是不错的。”

“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有,”叶凉风面无表情,“道上的人有的是谎话,心狠和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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