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擎笑道:“你怎么猜的这么准!想来他是怕不认得路,所以紧紧跟着咱们。”
杨晔闻言做垂涎欲滴状:“这送上门来的肥肉你就真的要放过?我就旧话重提一番,咱俩一起吃了他可好?我让着你,绝对不让你吃亏。咦?云起,我嘴里怎么咯嚓咯嚓响呢?”
北辰擎道:“那是你话太多,沙子进了去。你把嘴闭上,莫要再胡言乱语就成。”
这一日到了沙林附近,这是距离边境战场最近的一个边陲小城,再往北出关,就是连绵无际的草原,大青山,山下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牧歌声声。
这是北辰擎讲给杨晔听的,杨晔连声问:“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他极目天涯,看到的不过是荒凉的旷野,连绵的群山,以及路边时不时出现的人和畜生的骨头。
及至到了沙林,北辰擎吩咐驻营城外南侧的山坡上。杨晔想进城去看看,北辰擎便带他去了,年未和肖南安等人均跟着。
待看到那城池,杨晔的心中一凉。他原以为既然称之为城,总要有几分城池的样子。结果那小城的城墙城楼看起来倒也结实,但着实小的可怜,从南城门可以一眼看到北城门,从东城门可以看到西城门。街上人来人往,均是衣衫褴褛,连个像样的姑娘都看不到一个,两侧的民房亦是破败不堪。杨晔皱眉道:“这算城镇吗?这么小,还脏,还破。”
北辰擎道:“这算不错了,这城池从前才破败呢。再往前走百十里,就是咱的驻营地,挨着凤于关。那关口和现在这城墙装备都是赵王殿下吩咐人在这半年多给加强起来的。咱们的粮草供给,要经过这个城镇往前线转。所以这里小虽然小,对咱们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他带着杨晔等人从街上过,有认识他的人便驻足行礼,北辰擎一边颔首回礼,一边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酒肆,问道:“喝酒不?这儿有塞外过来的酒,我是不大喝,他们说好劲道。”
杨晔点点头,于是北辰擎招呼店家上来,要了两大盘的牛肉和一坛子酒。结果杨晔大大地饮了一口,入口辛辣无不,直冲肺腑,他一下子吐了出来,咳嗽不止,眼泪汪汪地狼狈不堪。北辰擎在年未和肖南安的窃笑中慌忙过来替他拭擦唇角,捶背不止,一边自怨自艾:“怪我了,怪我了,不该让你喝这个酒。”杨晔喘息道:“让我再尝尝。”拿过碗来又是一口。这次有了防备,总算没有接着出丑。
北辰擎笑道:“怎么样?”
杨晔道:“不错,果然够劲儿。”心中却忽然浮上一个念头:“若是灌那凌狗-日的喝一口,却不知是什么结果。他那张死人脸上是否也会有点表情?”这般自己胡思乱想了一番,他抬头对北辰擎道:“待会儿我要带两坛回去。云起,你们刚出征的时候,不是在雁门、偏关那一带吗?我听说三关那边是很不错的,为什么后来转战到这西边来了?”
北辰擎微笑道:“咱们来这边,比那边还要强呢。”
原来杨熙带着北辰擎初始是在三关附近抗敌,但粮草后备之供应,经常捉襟见肘,多有不尽人意之处。后来他无奈之下,上书皇帝自动请调往西边来了,三关那边便另派了人去。西迦国疆土辽阔,北至阴山北,西至西域,东到兴安岭,南边便是这长城一带。国人以游牧为生,天生的彪悍健壮。时不时来边关劫掠一番,这凤于关附近,是汉中王岑靳所管辖。民不聊生之下,地方官员经常去向岑靳告状诉苦。岑寂却不想出兵,只能支支吾吾地给搪塞过去,遇急了让人勉强抵挡一阵。不然就是说要上书皇帝,等皇帝定夺。
后来赵王杨熙转战于此地,粮草军备便由汉中来提供。杨熙带着人修关口,抗强敌,边境状况好转不少,告状的少了很多。所以岑靳虽然婉拒了几次杨熙想拉拢讨好他的意图,装聋卖哑地一副老不死相,但在粮草军备供给上却从来没有难为过这位皇子。
杨熙虽然志向高远,在京师日子却不好过,皇帝陛下活埋了他的母妃,他敢怒不敢言,还要强颜欢笑地称颂着皇恩浩荡。到了这边关,心境忽然就开阔了许多,看到此处战火过后,满目疮痍,只觉得若能保得一方百姓平安,也不枉自己经历这塞外的风刀霜剑一番。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杨熙的家书里不好提及,因此杨晔也不太清楚,便有北辰擎一点点讲给他听。
杨晔听至此处,愤然道:“这岑靳老滑头!三千斤油两千斤面的一根老油条!”
北辰擎微笑,一抬头,却忽然那边街上乱纷纷跑过来一群百姓,个个惊慌失措,北辰擎立时起身迎出去,问道:“怎么了?”几个亲兵上去询问,片刻后回来禀报道:“将军,西迦这次绕过了凤于关,从西面的老山口进犯了,那边几个村子的人被撵得四散逃走,还被杀了不少。这是侥幸逃过来的百姓。”
正文 第 18 章
北辰擎微微皱眉,脸上瞬间一派凝重端肃:“赶快回驻军地。”
众人慌忙跟着他折返,等到驻兵之处,发现袁藕明已经整装待发。原来他也听说了消息,先就将兵马纠集整齐原地等候着。
三人聚首一处,杨晔和袁藕明不了解这边境上的战况,便都看着北辰擎,北辰擎道:“几天不见,西迦国如今也学得精细了,竟然知道要避开赵王殿下的大军,从单侧包抄,打个出其不意。但是老山口那边也是有守将的,想来没有抵挡住。不知道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