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这次因我之故,你枉害了不少无辜,实在可恨。我要你当著天下英雄的面谢罪,并出重金安抚那些无辜的人,并发誓今後再不扰乱江湖。”叶飘缓缓说著话,眼里掠过一丝狠毒。他目光冷冽地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离宵,等著对方的回答。
他虽然不准备再仗剑行走江湖了,可是最後一点事,他总还是要做的。
不然他实在无法安心和恶行累累的离宵呆在一起。
要离宵散些钱财安抚死者,这倒是小事,无醉山庄财大气粗,便是要他一次拿出一千两黄金也不过九牛一毛。
而要他发誓不扰乱江湖也无妨,本来他就不愿涉足江湖,所好不过美人,好酒,风月
如今美人在侧,好酒杯中盛,风月之乐更是随心。要他涉足那污浊不堪的江湖,才是妄想。
不过,当著天下英雄的面谢罪这条却让离宵有些沈不住气了。
他半阖双眼,目光深幽,迟疑不决,半晌才缓缓问道,“谢罪该是个怎麽谢罪法?难道你要杀了我不成?”
“哼,你倒想死得痛快。”叶飘冷笑了一声,揽起离宵,又在对方柔软的唇上狠狠亲昵了一番,这才笑道,“若要杀你,我昨晚就动手了。下下月的十五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你与我同去,届时见了诸位武林正道的前辈新秀,你就跪下向天下英雄请罪,并让人鞭你一百以作惩戒。”
“什麽!要我下跪!还要鞭我一百!”
离宵一惊,顿时坐了起来,满面都是不信之色,只是叶飘神色如常,不象在说笑。
“区区下跪和受鞭一百比起你叫手下害的人命又算什麽?!”
叶飘白了大惊小怪的离宵一眼,又探手把他揽回了自己怀里。他握起离宵昨晚因为握上剑刃而受伤的人,柔声问道,“这伤还痛不痛?”
离宵半生锦衣玉食,一直过著随心所欲的生活,而且又修习了一身奇绝的武功,不仅未尝过败绩,就连伤也没受过,象他这样高高在上惯了的人,忽然要他大庭广众屈膝下跪,更要鞭责他,实在是太过为难他了。
“痛得很!”离宵一想到叶飘怎麽会这麽狠心要自己受此屈辱,心中实在愤恨,他一把抽了自己的手,清亮的眼中一袭寒意,俊逸的脸上也微微扭曲出几分狠毒和怨愤,“不过,你想的鬼主意更狠!叶飘,我并非你那样以维护武林公义为己任的大侠,更不会管你们江湖上的道义。我常醉侯只知道凡得罪我的人,必无好下场,仅此而已!我拿出银两安抚他们便是,你竟还叫我下跪受刑,这等让我丢尽颜面的事,绝不可能!”
“什麽屁话!既然如此,那叶某告辞了!”
叶飘听他竟然断然拒绝自己的提议,勃然大怒,说著便起身披衣,提了剑就要走,离宵看他真是要走,这才慌了神,急忙问道,“你去那里?!”
“道不同,不相为谋,谁屑和你这狠毒小人同住一屋,我去那里,你也休管,若以後再出来为恶江湖,这三尺寒剑决饶不了你!”叶飘说完话,拔剑出鞘,反手一指,剑尖正好点在离宵颈边。
两人正在僵持间,并未留意已有人进了屋来。
来者是方鸿飞,昨夜他在院外守了半宿,里面刀兵之声渐歇,半点动静也没了。
他斗胆进了院子,见到地上有些许血迹,吓得不轻,急忙往里去寻找常醉侯和叶飘的踪影。
一直顺著血迹走过穿堂回廊,来到常醉侯的寝屋面前时,方鸿飞见了那映照在窗上的红烛剪影,听到那低糜的欢好呻吟之声,这才黯然地退了出来。
他和常醉侯年岁相当,可以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只是常醉侯丰神俊雅,气质卓然,难免让他这个家仆之子仰慕不已,久而久之,仰慕之心已成爱慕之心,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并不敢有丝毫僭越,仅在心中暗藏爱慕。
只是人意却不随人心,见了这一幕,方鸿飞只觉痛彻心扉,好像多年的冀望在瞬间化为泡影。
不过这一痛也让他看清了现实,常醉侯是自己的主子,自己的职责便是护卫伺候他,哪该以一介奴仆的身份去妄想得到常醉侯的垂青。
第二章
方鸿飞是来给常醉侯送上早餐的,他算著时辰两人都该起来了,这才亲自端了两碗玉米肉糜粥过来。哪知一进门就见叶飘拿剑对著自己主子。
他放下东西,想也不想,一掌便向叶飘拍去。
叶飘感觉背後一股凌厉的掌风袭至,急忙退身一侧,收剑回指。
他见是怒气勃发的方鸿飞,顿时笑道,“方总管这护主之心好让人敬佩。”
方鸿飞默然不语,避开叶飘一剑,正要再出掌,却听离宵喝道,“方鸿飞!你给我滚出去!”
“侯爷,此人想对您不利,属下怎能坐视不管!”
方鸿飞向来对离宵言听计从,只是今日之事太过突兀,於公於私又都让他心怀愤懑,不觉间他便失了分寸,竟回顶了离宵一句。
坊间有传常醉侯心胸狭隘,不容别人有丝毫挑衅和冒犯。
这话确是真的。
离宵可以忍下叶飘对他的种种挑衅,却忍不了方鸿飞对他的一句顶撞。
因为这两人,一个是他心慕之人,一个却只是他的奴仆。
他上前一脚就向方鸿飞踢去,似乎是看准了方鸿飞不敢躲闪。
果然,方鸿飞一动不动,腹上重重挨了离宵一脚,身子连退数步撞在窗上才勉强停住。
“侯爷……”他脸色陡然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