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他是准备来道歉的,但齐天得理不饶人也就算了,小小年纪还学会了坑人,这让苗雨阳也恼了:“我不买你家的肉了!”
“那你就是诚心耍我了?”终于给自己找到了打人的借口,齐天把刀往菜墩上用力一戳,隔着摊位就揪住了苗雨阳的衬衫领子。反正他抱猪头已经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了,此刻也不怕蹭到猪肉上的油会弄得更脏。
看着齐天斜着眼睛瞄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威胁的意图明显,苗雨阳不知怎么就想起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来了。只不过那个卖肉的镇关西被鲁智深好好的教训了一顿,而他和齐天这买卖关系刚好颠倒了。
“你这是强买强卖。”掰着齐天手指头想把自己的衬衫从他的油手中挽救出来,苗雨阳在心中腹诽着小流氓就是小流氓,早晚进监狱的苗子。
“我就是强买强卖怎么着?”齐天就是因为苗雨阳害自己在兄弟们面前威风扫地气不过,诚心不讲道理的找晦气。
“……”秀才遇上兵,苗雨阳比对方大了四岁,又不好意思说告诉你爸让你爸打你这种话,憋了半天,就把腹诽的那句小流氓给骂了出来。
齐天最恨这句了,昨天苗雨阳就这么骂他来着。抡起拳头正要发作,结果突然给人给打断了。
“小天,这是干嘛呢?”大刘收拾完鱼打发了那个客人走,抬头看见这边俩孩子脑袋抵着脑袋不知道在说什么,就走了过来。
“哦,没事,雨阳哥买了肉,我跟他聊两句。”松开苗雨阳的领子,齐天笑得一脸友善:“喏,肉给你,一共十块钱。”
把价钱又报了一遍,齐天把装肉的塑料袋都快塞到苗雨阳怀里了。
看了看有些疑惑的大刘,咬了咬牙,苗雨阳最后还是把肉接过来了,丢下张十块的纸币气冲冲地走了。
大获全胜,齐天洋洋得意的让刘叔帮忙照看一下肉摊,自己去了市场后面的简陋厕所方便了一下。等他回来,齐勇军也已经回到了摊位上,齐天就遵父命回去找他那辆破三轮车,准备推回棚户区的马路边把链子修好。
七月的天气,即使没到全天最热的午后,马路上也已经被晒得烫脚了。
齐天家这片是个老的城中村,附近的马路窄小破旧,政府准备把这片棚户区拆掉后再重新拓宽路面,是以对旧路面采取了一种哪里破得厉害,就在哪里填上点沥青凑合着补补的方法。这样虽然勉强维持了路面某种意义上的平整,只不过新旧沥青的颜色深浅不同,看起来这条路也如他们这个丢了这所城市脸的贫民窟一样,遍布难看的疤痕。
一块前天才补上的沥青路面似乎还没有完全干透,被当头的烈日一照,黏黏的还有点沾鞋底。
齐天推着三轮从上面走过,后面就留下了三道不算太明显的车辙。
马路边一个大遮阳伞下,一个中年男人正满头大汗地补着一条电动车的车内胎。旁边的一把休息用的椅子上,一个穿着短裙的年轻小姐正吃着根绿色心情等修车,饶是吃着冰糕,也还是热得香汗淋漓。
“叔叔,忙着呢?”齐天嘴甜的把他那个破三轮往旁边一放,自己就先挤到了遮阳伞下。不过其实这伞下跟伞外的温度几乎没有差别,这种天气,所有露天的工作都很够受。
“小天啊,车胎又扎了?”修车师傅忙中抽闲抬头问了他一句。
“没,今天是链子断了。”破三轮已经是这里常客了,齐天从三轮的车斗里拿出那条链子,蹲了下来看师傅补车胎。
“那有马扎,你先坐会儿,等我把人家的先弄好,马上就给你弄。”师傅耳朵后面夹着根烟,烟卷中间的部分已经被汗水给濡湿了。
“我不急,您先忙。”齐天退了两步,坐在了师傅指给他的那个小马扎上。
苗雨阳拿着在冰箱里冰镇过的一大可乐瓶子绿豆汤匆匆忙忙地从遮阳伞后面绕了过来,另一只手里还拿了本书。他在利用暑假时间给好三个高中的男孩补习英语,现在其中一个家教上课的时间要到了,他急着赶去给人家上课。
“爸,您早上出来忘记拿水了,我放这了啊!”把瓶子放在补胎的一个工具箱上,苗雨阳直起腰才看到坐在小马扎上的齐天。
看到苗雨阳,齐天这才想起来,他光记得补胎的叔叔是雨曦她爸了,却忘记了苗雨阳才是苗家长子。
这一想起来,连带着想起了刚才那块奶油似的大肥肉来,齐天有点良心不安了。都是劳动人民苦出身,他气苗雨阳是一回事,但冲着跟雨曦的关系,怎么也不该连累他们全家人。
苗雨阳从来就不是个会招灾惹祸的性子,刚才的肉他实在没办法往家里拿,就到了另外一个卖肉的摊位上用家教挣的钱又买了两斤纯瘦肉,这样中和一下半肥半瘦也勉强能吃了。当然,跟家里人他没并有提起为什么买了这么多回来。
看到齐天手里拎着个断了的车链子晃悠着玩,苗雨阳知道他是来修车的。刚才买肉的那件事后,他只当跟齐天两个人算是扯平恩怨再不相欠了,因此也没说话,放下杯子,就转身去了路边的站牌下等车,准备去给学生上课。
揉了揉鼻子,齐天偷眼瞄了瞄苗雨阳站在站牌后面露出的短袖白衬衫的一角。细瘦的胳膊比自己的粗不了多少,被阳光晒得微微有些发红。
早就听雨曦说过,他哥大学第一学期的学费是高考后那个暑假打两三份工自己赚回来的,在学校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