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爷棍子一抬指着张美丽:“我告诉你,别给我瞎闹腾,老头子年纪也大了,我也没几年好活。女人家家就要老实安分做事养孩子,作天作地骨头痒我就帮你收拾收拾。看你是要命还是要作。”

张美丽哭得脸上的粉都糊了,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愤恨的一脚踢开新买的挂锁,往屋里去了。

罗大富嗫嗫的走向杨旸:“杨娃,不换锁,不换你的门锁,啊?”

杨旸从兜里拿出手帕,狠狠擤了把鼻子。

你要敢换锁,我就砸了!你换几把,我砸几把!

晚饭做得很是寒酸,炒冬瓜,洗锅汤,半碗稠稠的米饭。

杨旸看了眼张美丽,对方把筷子一撩:“没钱买肉!要吃饭拿伙食费来!”

张美丽心里有点怵这孩子,结果对方就看了自己一眼,几口就把饭扒了转身进了老屋,不由得心里气闷。

杨旸回奶奶屋里找出手电筒来,开了灯,拿出小学的暑假作业开始做。

他记得97年香港回归的时候省里举办了写作比赛,上辈子自己啥都不知道,这辈子厚着脸皮去参加,应该能得个奖。

奖金,学费,还有以后能向老师提起的荣誉,都是他需要的东西。

念完小学后是初中,如果能去县里念书,就最好了。到县里寄宿,就要钱。如果当年自己有钱,不至于学都念不了;如果当年自己有钱,又怎么会瘸?钱钱钱,要多攒钱!

里子里是大人了,杨旸做起作业来写得飞快。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看看窗户外边,杨旸拿起手电筒和搪瓷杯,把钥匙用绳子串了,套在脖子上出门了。

他的目的地是溪边的小树林,这个时间,知了还在吵,他应该能捡到蝉蜕,卖到中药房去。

夜里的小树林有点阴森,杨旸两辈子加起来也就是曾经听说和在网上看到过怎么找知了,实践起来还是第一次。他在树林里转悠了半天,终于摸到两个,捏着蝉蜕和蝉喽,杨旸忍不住长长的叹气。

赚钱真不容易。

到最后夜深了,杨旸捂着杯子往家里跑。一共摸了十几个,不知道能卖多少钱。穷啊!

☆、第4章 狼

京城的西园胡同里,住着好几家人,都是有军功或者有身份的人。

靠西边的一家四合院里,和往常的安静不同,一群人在吵吵。

秦家老爷子坐在红木大椅子上,眼皮子都不动一下,任由自己的小儿子和儿媳争吵。

他这辈子金戈铁马,杀伐果断,唯一只后悔一件事,只对不起一个人。

中年丧妻,他不由得多疼爱了几分自己的小儿子,结果偏偏是最小的儿子,最不像自己。胆小懦弱,偏偏心思又多,但脑子又不长进,丢出去都能蠢死。

这么个蠢儿子,自己给他找了个更蠢的媳妇,自认为是好姻缘,结果造就了一对怨偶。连带自己的小孙子都——

想起自己的小孙子,秦老爷子忍不住动容。

“你们是来看人的,还是来我这里吵架的?玲君,你徐家的家教就是这样?志鸿,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志鸿和徐玲君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结婚多少年,就吵了多少年,双方根本就没什么感情,都在怨恨着对方让自己不能和真爱在一起。

离婚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丢人的事情,双方的家长——至少徐家的家长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离婚的。何况两家中还有一个秦焕朗,秦家最小的小少爷做联系。

两口子这次吵起来不管不顾,结果把秦焕朗给砸破了头,秦老爷子大发雷霆,把人接回自己的小四合院照看。这夫妻两倒好,三天都没来看自己儿子,老爷子一怒之下下了最后通牒,这才见到了人。还没说两句,又吵了起来。

真是冤孽。

秦老爷子只觉得心口堵得慌。自己小孙子前天晚上醒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只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流泪,到今天都只喝了碗粥。

自己还记得看到那孩子睁开眼睛的瞬间,那双眼里彻骨的绝望和痛苦。那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有那种失去一切的悲哀与无助。好像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东西值得他挂心。

“你们跟我来。”

秦老爷子站起身,往院子里走,警卫员替他撩开纱窗。

屋外电如银蛇,雷声轰轰。

走过小院,秦老爷子示意自己儿子儿媳去推门。

“还要我这个老不死的给你们叫门?”

秦志鸿噎了下,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身边的徐玲君,伸手推门,徐玲君则侧身探头。

屋里没开灯,一道闪电,照亮了大地。屋子角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年,额头上缠着绷带,单手摸着自己额头,鲜血染了半张脸,衬衣领子都红了。

秦志鸿开门徐玲君探头的时候,少年直直瞪向门口,闪电一照,徐玲君的尖叫和雷声一起响彻。

“好!好好!!好好好!!”

秦老爷子怒气反笑,看着自己儿子和儿媳闪到一边,自己跨步走进屋子,警卫员赶紧将房里的灯打开。灯光刺激得秦焕朗忍不住眯起眼睛。

“小六,你这是怎么了?”

秦老爷子看着孙子半脸的鲜血,一脸平静的样子,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他几步上前,颤抖着手去摸自己孙子的脸。

“疼不疼?”

秦焕朗看看门外不敢进的父母,再看看眼前眼含泪水望着自己的爷爷,手微微用力压在额头上,感觉到疼痛了,慢慢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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