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
“哎哎,怎么回事啊,我看到将军进去了,吓得我们几个都不敢进去了!”
“将军在里面干嘛呢?”
“你怎么出来劈柴了?厨房不是还有很多柴吗?”
“你不是炫耀什么韩百户亲自做菜给你吃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火头军的人见素子衣出来到了后院,纷纷凑上来问。
素子衣拎着一把沉甸甸的斧头,狠狠地朝地上的木头劈了下去。
劈死你!劈死你!
她使的劲有些大,把手腕震痛了,气得一把把斧头扔在地上。哐当一声,斧头狠狠砸在地上,溅起几块碎木。
素子衣还不解气,又抬起腿便朝地上的一截粗壮的木头踢了过去。
“哎呦!”素子衣一声惨叫,弯腰摸着脚尖痛地直跳。
众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不知道素子衣在抽什么风。
韩子高一直静静地站着看着陈茜吃面,一句话都没说。
眼看着一碗面就那么不见了,陈茜又动手去取另一碗。
还真要吃两碗啊,真是……这个点他早都用过午膳了,吃了一碗怕是已到极限,真当他自己是……是猪嘛?!
陈茜的手指将要碰到那碗面时,韩子高伸手抓住了那瓷碗的碗沿。
“我饿了。”
陈茜抬眼看他,韩子高的眼神平静无波,就仿佛在很平常地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般。
饿了?
究竟是饿了,还是想留给后院劈柴的那人,陈茜的眼里意味不明。
想留给素子衣?!想都别想。
“本将军还没吃饱!”陈茜说着便要动手拿碗。
这人怎么有时候比素子衣还固执!!
韩子高抓着碗沿的手丝毫不松,脚下轻拨,将一旁的椅子拨到了身边,身形微动便坐了下来。韩子高右手的衣袖还挽起着,皓白修长的手指抓起一旁的筷子便朝碗里挑了一筷。
那面条只剩余温,微微有些发硬,韩子高从容得将那根面条从一臂远的碗里挑起送到了嘴边,又从容不迫地送进了嘴里。
等他低头细细地嚼完那根面条抬头的时候,陈茜还一副被定住了的模样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
这人,是韩子高?
他倒从不知道,这人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陈茜心中莫名一喜,面上露出几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韩子高耳根一热。他轻咳了一声,轻轻说了句:“现在饱了。”然后便大刺刺地坐着看陈茜如何动作。
我就不信了,我动过筷子的东西你还会吃!
嗯,不知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便是一个不停地扇你耳光的进程。
韩子高便被现实狠狠扇了个耳光。
陈茜挑了挑眉眼,敛了敛笑意,比韩子高还要从容地将碗移到自己面前,然后……将筷子伸了进去。
韩子高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陈茜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挑起了一筷子面,朝嘴边送了过去……
韩子高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把前十六年都没瞪过的眼全部瞪完了。
但最终,陈茜还是没把那碗面吃完,因为……
“负责饮食的人怎么回事!”一直跟在陈茜身边的奶娘刘麽麽皱着眉看着两侧的下人陈茜的脸异常的红,他尴尬地咳了两声,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跳脚直骂服侍陈茜的人的刘麽麽送了出去。
这是陈茜的居室,与当初在吴兴的时候大为不同,杜龛和陈茜对房间陈设的喜好天差地别,但陈茜对这个也并不大在意,故而也没有再翻换。
此时的陈茜,依然顶着张异常潮红的脸,眉眼间竟有些躲闪,不敢看韩子高。
韩子高第一次知道,陈茜这人,向来吃不得葱的。他自幼只要吃了葱,便会脸色发红,浑身发热发痒,跟得了风寒一般,过上整整两个时辰才会渐渐好转。但只要不进食葱,那便不会有这种情况。
这种症状似病又非病,陈茜自幼看了很多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故而,陈茜向来是对葱敬而远之,绝口不沾的。
韩子高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目光躲躲闪闪的陈茜,让陈茜没来由得心里发虚。
“呵……呵呵……”陈茜干笑了两声,侧着身避开韩子高视线,“大家无事就都散吧,散吧,呵……呵呵。”
诺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与韩子高二人。
这句散吧散吧,分明就是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了。
韩子高盯着陈茜,目光如同消雪的空气,寒冷而生硬。
他似乎没有听到陈茜的话,身形动也不动地立在陈茜面前盯着他看。
陈茜躲闪了会,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我知道不妥了……”
“何处不妥?”韩子高眯了眯眼,丝毫不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