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生掀了掀眼皮。
江顾白本想说他武功高绝,文采fēng_liú,然而想想,这两样均是不提,只道:“不过我现下还没有发现……”
江楚生几乎被他气笑了,“所以,我其实便是一无是处了?江教主这夸人,夸得实在叫人愤愤。”
江顾白坐到了他身边——椅子上摆满了东西,只有床上可以坐,江楚生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做什么。
“人都有长处,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字还是很好的,抄抄佛经,让我收集收集,这比外头买来的,总要有诚意得多。”
“若要诚意,江教主为何不自己抄?”
江顾白摇摇头,道:“我没时间。”
他刚接手中元教不久,熟悉教内事务已是勉强,其他的,的确没有多少时间做,而他每每抄佛经时,却要沐浴更衣,平心静气地一口气抄完。
江楚生听闻过几分他的龟毛,闻言却道:“拿别人的佛经——尤其是我抄的佛经去献给佛祖,你不怕佛祖怪罪么?”
江顾白歪了歪头,“你也知道佛祖会生你气么?”
江楚生闻言不答,笑了一笑,微微眯了眯眼睛。
江楚生长得很好,俊美,偏邪,尤其是眼睛,眼睫毛很长,当他眯起眼睛时,那长长的睫毛下目光流转,很有几分罂粟似的诱惑。
江顾白看他眼睛中好像有光流过,略起好奇,盯得就久了那么几分。
江楚生眼中流过的光好似更多,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江顾白。
江顾白回过神来,皱了皱眉,道:“你看我干什么?”
“到底是我在看你,还是你在看我?”
江顾白淡淡道:“你在看我。”
江楚生笑了笑,道:“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看你?”
江顾白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又未说。
江楚生整个人的气息都好似变了,变得有些邪气,变得有些……招人。
江顾白站起身,道:“你手脚不便,便先上床休息吧,我还有教中事务要处理……”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呢?”
“很快。”
“这么说,今天你还是要再看我一次的……”
“……不。”
江楚生忽然皱眉。
“你先把佛经抄了,你若是不抄佛经,我就不来看你。”
江楚生目光动了动,微微眯眼。
江顾白自然知道这是他不悦的表现,然而江楚生方才好像……好像刻意勾引他一样,这让他不得不重视——若江楚生以为他真是断袖,借此勾引他,想对他吹枕头风,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江顾白觉得有些好笑,而想想江楚生若和自己同睡一张床,鸡皮疙瘩又微微冒出,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以江楚生的骄傲,若非“知道”他是下面那个,他也不会起心思来勾引他,但是,别说他是下面那个,就算他是上面那个,和江楚生……想想都叫人冒冷汗。
他虽然不把江楚生当爹,但有时候……
还真的拿他当长辈看待。
第四章
“教主,信阳坛主问,去年给老教主的信阳瑰红是否还要带来?”周管事垂首在下侧,低着头十分恭敬。
江顾白理了理桌上的账册,沉吟半晌,想起当初江楚生馋酒的模样,道:“他一向喜欢这个,便让他继续带吧。”
“是。”
“那衡阳坛主问,南岳云雾茶是否也要带些?”
“带,我记得他很爱喝。”
“贵阳坛主问,那黔红是否也要带?”
“带。”
“洛阳坛主问,那杜康酒……”
江顾白抬眼,目光微显锐利。
周管事忍不住噤声,一瞬间竟觉得他有江楚生之风。
“暂且都先不要回复。”
“教主……”
江顾白淡淡一笑,“倒是奇了怪了,怎么往日里他们送那么多东西回来,今回却只问酒茶?”顿了顿,又道:“还都是‘阳’字辈的?”
周管事愣了愣,道:“教主,这其中可是有诈?”
“还有谁要问我什么礼物要不要带的?”江顾白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