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相信深爱可以如此容易地说出口,所以他一直视方棠溪为轻薄无聊的举动,甚至不惜在性事恶意惩罚……如果他当真如此爱他,那么他以前所做的,实是有些残忍……

“采言……你快来看看,棠溪还有救吗?”雷凤章也没功夫鄙夷蓝吹寒,拉着采言的袖子问。

“快把他们赶出去,房里不准有人进来!”采言指使着下人做事,那些下人早就见过采言,自然对采言言听计从。

蓝吹寒原本心高气傲,不愿受人摆布,此时被推出去也没什么反应,心中暗自想道:方棠溪死也不肯被自己知道他苦恋至深,为了他断腿白发,多半是因为所谓的男性自尊,如果当着他的面揭露此事,他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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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凤章自然也被赶出来,把蓝吹寒又挖苦了一阵,蓝吹寒心中愉悦,也不管他,坐在花园的栏杆旁闭目养神,暗自运了内功倾听房内的动静。

只听采言说道:“棠溪大哥……你醒了吗?”

方棠溪咳嗽几声,咳得甚为吃力,“哇”地一声,像是又吐了一口血,苦笑一声道:“采言,你来啦……我……我……”

“棠溪大哥,你是不是想忘了他,所以才会心口痛,是不是?”

“他……他……他说要绝交……”方棠溪低声说道。

蓝吹寒一惊,猛然间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不由呆了一呆。他恼怒方棠溪不理会他所以一怒之下说的气话,谁知方棠溪竟然记得这么深刻。

“棠溪大哥……你再这样痛下去,会死的……”

会死么?蓝吹寒忽然感到一阵凉意。其实他早已习惯方棠溪在身边,所以在他失踪的这半年,一直十分不快,直到最近又住在有他的气息的地方,才感到渐渐安定。虽然说了要绝交的话,但真的要离开,踌躇的又是自己……如果他死了……

蓝吹寒简直不敢想下去。

他是喜欢方棠溪在身边的,如果两人能一直做朋友,不是很好么?偏偏方棠溪得寸进尺,要做情人,闹到不得不绝交的地步。

他是不希望他死的。他想着。

“我知道。薛大哥跟我说过。即使……我有一点点变心也会痛得死去活来。除非死了,或者……用五石散,让自己沉浸在恍惚臆想的癫狂状态,就不会有任何心事了。采言,你其实带了五石散来吧。”方棠溪十分平静地说。

蓝吹寒从来没有听过他这种冷漠的声调,仿佛在说着与他无关的一个人。

他之所以那么痛苦,是因为变了心么?

他是要不再喜欢他了?

蓝吹寒忽然有些恍惚,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细长的指甲嵌入肉里,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可是……五石散是毒,吃了会上瘾的……”

“我知道。”

“棠溪大哥,你就不能再爱他么?只要撑过十天,我师父就会来了……”采言的话里带着轻微的哭音。

“采言,你不是一直要我忘了他么?如今我真要忘了他,你为何还要哭?”

“我要你忘了他,不是现在,你等十天,等我师父回来……”

“傻瓜!”方棠溪轻轻地笑了起来,“如果感情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棠溪大哥也不会搞成这样啦!快把五石散拿出来。”

“不!我不要!”

“你不给……咳,难道……要我痛死么?”方棠溪只是笑,虽然是威胁,却也是满不在乎的味道。

蓝吹寒再也忍不住,起身走到房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方棠溪怔怔地看着他,猝不及防之下,他脸上略带伤感的笑容还没有褪去,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四目相对,方棠溪稍稍有些冷淡,转过了头,低声道:“你不是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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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吹寒忽然感到强烈的不安,他似乎……要失去方棠溪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个人缠在他身边,爱他,为了他不顾自己……

眼里有种慌乱一闪而过,他缓步走到床前,双目注视着方棠溪,轻声说道:“方棠溪……你让他们都出去吧。”

轻柔得仿佛森冷的嗓音让方棠溪吃惊回头,却看到蓝吹寒眼里的威胁之意──以他的武功,要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并不是难事,而自己一直以来对他又爱又怕,直到此时仍然无法拒绝……

发现对这个男子仍然毫无办法,方棠溪脸上不由得露出痛苦的哀伤表情,他转头对采言道:“你们都出去吧!”

采言心有不甘道:“棠溪大哥……”

“我与蓝公子有话要说。”方棠溪道,“你们都出去吧。”

好卑鄙!雷凤章怒视了蓝吹寒一眼,看着方棠溪,犹豫道:“棠溪兄,如果有事的话,你就叫一声,我就在外面。”

方棠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没发现蓝吹寒怒意更盛。当所有人出去时,蓝吹寒迅速合上房门,上了闩,大步走到他面前。

“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跟他们扯上的?”蓝吹寒扣住他的肩膀,冷冷问道。

方棠溪凝视他半晌,轻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你是要问我这个问题么?”还以为……他其实是有一些在乎他……方棠溪为自己幼稚的奢望苦笑。

明明告诉自己,不该再爱他……

“说啊!你跟雷凤章,怎么会变得这么相熟的?”

被这样的盘问,方棠溪忍不住有种屈辱之感,明明是……平等的两个人,就是因为自己爱他太多,所以不得不处于卑微的地位,而会这样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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