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什么都没想起来……”萧弦满腹心事,喃喃地说完这句就闭口不言了,李淙本就沉默寡言,见萧弦确实平静下来,对刚才的过激反应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想着若是曲弦真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的,他不说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不再问了。
两人各自沉默着,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李淙站起来把脏碗拿出去洗干净,才想起刚才进屋是要给萧弦试衣服来着,于是返回去,站帘子外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跨了进去,替萧弦试了衣服,又教了萧弦该怎么穿衣裤,好在农村人家的衣服样式都挺简单,萧弦很快就学会了。
之后药煎好,李淙喂萧弦喝了药,这一天就算忙罗停当了。天气挺冷,农村家家户户都睡得早,外头已没什么亮光了,李淙锁上了门,收拾干净灶间和外屋,稍事洗漱后便进了里屋打算歇息了。
8、第八折 同床共寝
“不早了,早点睡吧。”李淙进了屋,对萧弦这么说道。
萧弦愣了一下,估摸现在八点还没到,这么早就睡?不过转念一想,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这儿又是农村,天黑也该睡觉了。睡就睡吧,穿越到这穷山僻壤的乡村里来,晚上黑灯瞎火的就算不睡也没什么能做的。
萧弦挪挪身子往下躺了一点,见李淙背着身站在榻前沉下腰把屋内的桌椅都推到了墙边,又开了柜门找东西,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萧弦今天睡了一下午,有了些力气,可身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李淙在这儿,又不好直接掀开被子检查检查这副身体到底怎么了,所以萧弦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挠挠头还是开了口道:“我……”
萧弦才说了一个字,李淙便停下了翻柜子的动作,回过头来盯着萧弦等他说下去。
萧弦抿抿嘴唇,低下了头:“我、我想洗澡……”
萧弦犹豫并不是没有道理,他白日里出去了两趟,并没有看见李淙家里有澡盆,说不定对穷人家来说洗澡也是个奢侈的事,若不是身体实在不舒服,忍忍也就算了,不会提出来的。
李淙听了萧弦的话,皱着眉思忖了一会儿,而后抬头与萧弦商量道:“小弦,大夫说身子没好不能下水,而且早上才替你洗过,不舒服的话打点水来给你擦擦身可好?”
萧弦摇头:“那不用了,我想洗个脸,再漱下口就好了。”
李淙没说话,点点头,合上柜门出去,只过了一会儿便端着脸盆和水杯进来了,坐在榻边把脸盆凑到萧弦面前让他洗脸。萧弦挺直腰板,把袖子掳上去,取出盆里沾了水的绢帕,两手捧着往脸上擦去,结果头一低,鬓边的长发就顺势垂了下来。萧弦甩甩脑袋想把头发甩到旁边去,越甩却掉得越多,还有好些越过肩膀浸到了水里头。让人抬着水盆洗脸本就别扭,看着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调皮发丝,萧弦有些着急,想把头发摞上去,可手又是湿的,他看看手又晃晃脑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李淙本是两手托着水盆,见萧弦这样,腾出一只手来取过萧弦手上的绢帕扔到盆里,摆手让萧弦等一等,去墙边把椅子挪过来,将水盆放在椅子上,自己绕到萧弦后侧,伸手臂过去捉住萧弦脸颊两侧垂下的发丝好让他擦脸。
李淙的手指有些粗糙,却很暖,从侧颊处一路划过去,碰在耳朵上痒痒的,萧弦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李淙的动作滞了滞,指尖又漏下几缕青丝垂到了粉嫩的颈间,李淙低头犹豫了一瞬,把手里的头发顺做一束,从耳后挑出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并到一处,头发在皮肤上抽离的感觉害得萧弦更觉着痒了,却不敢再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直到李淙把自己乱跑的头发从颊边通通撩到后面攥在了手里,而后站着不再动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僵着脖子就着水盆飞快地弄湿了脸,而后绞干帕子胡乱擦了擦就算完事了。
李淙歪着头,从后侧望着萧弦仿佛花猫洗脸一般的动作,暗道这偷懒的性子倒跟粼川小时候一个样,于是出声提醒道:“耳朵后面。”
萧弦一愣,连忙又绞了一遍帕子,侧过脑袋裹着帕巾揉了揉两边的耳朵。
曲弦的耳朵生得小巧,在算命的眼里不算是大富大贵的模样,因为是倌儿,还被扎了洞,在男子中是非常不吉利的,可是李淙这般望去,却觉得那双小耳朵说不出的白皙可爱,耳垂小小的一颗,因着方才的揉捏微微泛着粉红,背着光,仿佛还能望见上头细腻的绒毛。
擦完耳朵,头发还攥在李淙手里,萧弦只得小心翼翼地别过头,觉得李淙似乎在发呆,于是出声道:“好了。”示意他能把头发放下来了。
李淙回过神,垂下眼尴尬地皱了皱眉,后又想起什么似地努努嘴道:“还有脖子下面,都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