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都说,鸡蛋和豆浆一起吃是有毒的嘛!那小贱.人想害死我啊!”
“呸呸呸!恶心死了,这包子的肉怎么这么肥!狗都不会吃啊!”
——因此,她都像个女皇帝一样饭来张口了,还是那般胡搅蛮缠、难以讨好,让司暇满头瀑布汗,真不想找女人过生活了。
风思遥草草解决了不如她意的早餐,眼瞅见还有餐后水果,就拾起水亮亮的嘎啦苹果,一口下去就是咔嚓的一声,司暇敏.感的狗鼻子顿时嗅到四溢的果香,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
“喂!”风思遥将只喝了两三口的豆浆碗放到地上,推给司暇,洒了一吱溜的白豆浆,“你是想舔这个,还是愿意出门舔粑粑?”风思遥大啃苹果,满不在乎自己说出了“粑粑”这种食者避讳的词语,她腮帮鼓动、瓦力瓦气道:“就这,你爱吃不吃,反正我等会儿就把豆浆全倒了!”
司暇:“……”
司暇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彻彻底底的冒犯。他磨牙龇齿,凶狠狠的瞪视风思遥,但后者一旦确定馒头狗只是只登徒子的无脑犬,就想利用自己的美貌,尽情调.教它、制服它了。
可司暇好歹也是有傲骨有傲气的八十岁老太爷,他再渴再饿,也不想让风思遥称心如意!于是,他将脑袋缩回纸箱,躺在风静持为他铺的厚厚旧报纸上,努力睡回笼觉,以缓饥渴。
他能听见风思遥呲之以鼻的声音,可他发誓,他要做狗,也只做他小竹马的乖“馒头”,别人再怎么驯他,他都只当他们是傻叉——为什么狗眼看人低?因为连狗都看不起不尊重其它生命的人!
第 12 章
日沉月升,司暇在纸箱里蜷了大半天,顶着半个版面的报纸呜呜噜噜,觉得喉咙里像有一团火在烧。
他知道风思遥在酒足饭饱后薄施脂粉,颠着小碎步就出门了,直到现在都没回。而她出门前,特意将一碗豆浆全倒上了拖把,剩下的“肥肉”包子也被丢进了废纸篓——她故意大声动作,气司暇抬头——可司暇只缩在报纸的阴影下闭目养神,宁饥渴也不服输。
司暇本以为大城市的工作时间都是朝九晚五制,风静持几乎刚破晓就出了门,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在公司里磨叽,夜色一降也就回来了——可惜他上辈子开的公司跟风静持打杂的公司完全不在一个道德层面上,没有可比性。导致夜色老沉老沉、万籁俱寂、打更人即将上班了,风静持还是没有回来。
司暇不知道别的狗一整天不吃不喝有什么反应,他倒是头晕眼花四肢瘫软了。他在上辈子养尊处优,根本没挨过渴与饿,这回当了狗,真算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要吃尽上辈子未吃的苦头了。
对此,他并没有过多牢骚。毕竟他就算活了八十岁,还像是处在象牙塔里的人,因为不食人间苦辛而总理想化了点、幼稚二傻了点。他上辈子不是被父母宠溺,就是被家里人呵护,命运对他太过宽厚,根据叔本华的理论,他的钟摆总处在“无聊”的一端。现在老天爷终于给了他机会,启动了他锈蚀的钟摆,让他能摇摆到“为生存而劳作”的一端了,他还是抱着感恩的心比较好罢!
用黑鼻头拱了拱报纸,司暇探出半边狗脸,借助窗外的路灯光芒,忧郁的仰望生了霉点的天花板,狗眼逡巡了一圈,再次没能找到类似于挂钟的计时器,不由神伤。
他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逼着自己睡觉,睡不着就假寐,白白耗着光阴,只为等风静持归来——所有的家养宠物都像这样虚度年华吗?还是说,它们的生命只为主人而燃烧,当主人不在的时候,它们甘愿化为一摊死灰,在空荡荡的小居室里麻木凝视天花板、断断续续数着秒?
幸亏我不养宠物,没害过它们。司暇想。但曾与他同居的穆郁却是相当喜爱大型犬类的,曾硬生生将一只萨摩耶养成了见蛐蛐儿都躲的软脚虾,让司暇极为不屑。
不过……穆郁……他十八岁的时候,穆郁才十六,看上去多么年轻而不知愁啊。穆郁真是只对男人有感觉的同性恋,也就罢了,可他为什么偏看上了直男一枚的司暇,还软磨硬泡了小半辈子?司暇明着拒绝,暗着责骂,穆郁哭过、心冷过,可他就是一根筋,偏做往无情火里扑的执拗蛾,司暇又有什么办法!
他同情穆郁的执着,却不解他的偏执,所以他勉强自己去尝试、去接受,最后仍旧退却逃跑。司暇很不明白,感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说散就散呗,再坚持又有什么用?可穆郁的脑结构和他迥异,极大可能做出了心碎殉情的傻事……
得!得!司暇用牙齿撕下报纸的一角,在嘴里嚼。既然重生了一次,总得用狗眼看清新的东西,解决未尽的遗憾,他这回就想办法,让穆郁能够摆脱“司暇”吧!如果冒牌货有利用穆郁的企图,他,真正的司暇,绝对会百般阻挠、千般破坏——谁叫他欠穆郁的呢!
“呸”出嘴里带着油墨味的纸浆,司暇爬出纸箱,在路灯光分子漂浮的小屋内晃悠。他嗅了又嗅,只能嗅见拖把上的豆浆味,和纸篓框内的面皮肥肉味。
他的狗肚子适时的咕噜叫了,喉咙也烧燎燎的肿痛,他怀疑,老天爷就是要用生理上的两急来逼他降低下限的吧?难不成他真要翻找垃圾桶、舔拖把布条上的豆浆残液?
司暇走近倚靠着墙角的拖把,瞅了那似乎能潮出蘑菇的烂布条丛半晌,头一偏,又去垃圾筐碰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