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后,使者团已启程回了蒙古。蕙茉公主因着要联姻的缘故而留在了皇宫,乌斯格也自请留下以求能多向中原高手请教些骑射上的功夫。
在宫中的这些日子,蕙茉公主得知五皇子苏亦岚今年方二十二岁,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不说,且待人总是温和有礼的。是皇上现下最宠信的皇子,有时甚至超过了对太子的恩宠。
令她诧异的是,五殿下已是二十二岁的年龄,至今居然尚未娶有王妃,房中连个侧妃侍妾也无。皇上虽也对他的婚事十分上心,可见每次指给他的王妃他都不喜欢也并不强迫,只无奈摇头就此作罢,这一举动虽一直让人十分费解,但皇上一向严肃,要改立五殿下为皇储也已指日可待,诸大臣也都不敢再去讨钧旨,唯恐开罪了五殿下。
这一日,亦岚在岚凌殿里读书时,突然皇上身边的主管太监突然求见,亦岚一见他进殿,问道:“公公前来有何贵干?可是父皇那边有何吩咐?”
“是。皇上遣老奴过来传个话儿,让殿下您陪着蕙茉公主出宫一趟,申时前回宫即可。”
亦岚听罢放下手边书册,“蕙茉公主要出宫做什么?”
“这……老奴也不太清楚,老奴只知蕙茉公主是特地向皇上请奏要殿下与她同去的。稍后殿下见了公主自可当面问清缘由。”
“知道了。劳烦公公走这一趟通传了。”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那主管太监言毕,便退出了岚凌殿。唯留亦岚一人静静思忖蕙茉公主此行目的。
那主管太监前脚刚走,沐言已从内殿探出头踱步了出来,笑道:“你猜,蕙茉公主要你陪着出宫,目的何在?”
自那日互明心意以后,他二人更是亲昵,没有旁人的时候,沐言与他更是随意不忌规矩了。当下亦岚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你心中已有定论了?”
沐言轻轻摇头:“也不算‘定论吧。不过我猜,她是想让你陪她出宫去——游山玩水。” 说罢,竟是又冷哼一声,随意往座上一坐,继续道:“也不是很确定,不过也觉得蕙茉公主她对你……总之,她是过来联姻的。所以——你陪她出宫,我可要跟着。”
亦岚倒是头次见他如此,不禁笑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胡思乱想些什么?”
沐言这时又站起身来,扬扬眉打趣道:“诶?我一直就这样啊,以前是你从来没认清罢了。”
亦岚在他脑袋上轻轻一弹,“现在认清了,可是迟了?”
沐言噗嗤一笑:“当然是迟了——我要跟着去,你不愿意?”
亦岚轻笑一声:“想跟着出宫去何须找这些借口?想去,直接跟着就好。”
他二人这时已到了皇宫宫门之前,便远远看到蕙茉公主正独身一人站在早已备好的马车前。亦岚几步走上前去,有些歉然道:“让公主久等了。”
“无碍的,殿下来了就好。”蕙茉公主豪爽道。当她看到亦岚身后跟着的沐言时,心下顿时泛起了一阵疑惑,面上神情竟是略略有些不自然:“这位是?……”
“回公主话,属下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殿下公主微服出宫,保卫殿下安危自是属下职责所在。故而——不敢不一路随从。”沐言抢先答道。
“不知公主此次出宫有何贵干?”亦岚开口问道。
蕙茉公主这时才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眸中一亮:“殿下去了就知道了。”而后便拉着亦岚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上颠簸前行。不知过了多久,那车夫终于停了下来。蕙茉公主跳下马车,回头冲亦岚一笑:“就是这里了!从前在突厥就时常听人说起中原的雁栖湖,今日一见果是迤逦清澈,非同寻常。”
亦岚与沐言此刻也是下了马车,“公主今日出宫就只是为了亲眼目睹一下雁栖湖景,再无他意了吗?”亦岚问道。
蕙茉公主点头笑道:“是啊。今日只是想好好一游中原的山水。只是蕙茉对京城的路还并不熟悉。不知殿下可有兴致带我四处走走?”
亦岚神色一滞,游山玩水,倒真让沐言说中了……当下虽是无奈,仍是向蕙茉公主一笑,道:“公主既已提了出来,在下也不好推辞什么了,请吧。”
“那就有劳了。”
雁栖湖原为京城最有名的湖畔。每年春秋两季都有成群的大雁来湖中栖息。三面环山,常年温暖如春;三季有花,四季常青。其中自有画舫往来湖面。此刻,蕙茉公主和亦岚沐言三人已在湖中央的船中画舫里。
沐言站在船头静静望着三面翠绿的环山和碧波荡漾的湖面,雾霭里西南方的红螺山正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轻纱,影影绰绰。雁栖湖湖面也清澈得宛如明镜一般,阳光普照下的湖面闪着碎金似的光芒。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
亦岚见他一人立于船头,走过来轻笑道:“游山玩水,倒是让你说中了。在想什么?”
沐言见蕙茉公主不在,才转过身来随意一笑,道:“在想,这雁栖湖这样漂亮,都想描一幅丹青了。有这么个好地方,你也不告诉我。”
“你不知道雁栖湖还赖上我了不成?”亦岚轻笑一声回应道。“以前都不知道你还会丹青?不过,船中应该有些笔墨纸砚,要不要我取来给你?”
沐言轻轻一笑:“四书五经学不来,丹青总还算可以吧。不过,船中还会有笔墨纸砚?”
“雁栖湖向来是些文人墨客愿意来的地方。所以船中自然备有纸笔。我去取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