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神情激动道:“你不问青红皂白,不信爱你之人,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就那样杀了她!你好狠的心!”说到此处,她浑身又战栗起来,好似身体里的恨意冲击着四肢百骸。她的目光森寒阴冷,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
断天涯抱头痛嚎起来,世界自此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内外的煎熬焚毁了他的一切。柳无思温婉的容颜浮现在自己眼前,转瞬间又是一副双目泣血的惨状。断天涯兀自惨叫一声,恐惧道:“你到底是谁?”
老妪对当年所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她必定是同断天涯和柳无思极为亲密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痛心疾首。可是当年青城上下无一活口,那么此人究竟会是谁?难不成真的是断天涯现身青城,招来冤魂复仇吗?
张元宗心中戚戚然,老妪所言只怕皆是事实,那么断天涯真是错得离谱。因为他的偏狭任性,竟葬送了一段金玉良缘,覆灭了一方名门正派,更让多少有情人鲜血铺洒。时光不能倒流,后悔亦无良药,这世间的错业已铸成,却不是都有得悔改。
断天涯沉浸在苦痛之中不能自拔,情绪失控道:“你到底是谁?再不言语,我就杀了你!”老妪目光如刀,似要将断天涯碎尸万段,她沉默不语,又似被仇恨扼住了咽喉。青城山青幽雅致,青城派却是荒凉惨败,而她的身份更是一个谜。
事实的真相生生击溃了断天涯的执念,他龟缩躲避的堡垒也轰然坍塌,一直坚持的信念瞬间天翻地覆,竟是如此的可笑可悲。他惶然无措,觉得此刻急需一个缺口来宣泄身体里的狂躁,否则自己将会爆裂而亡。
他猛然扑向老妪,狂暴的内息汹涌澎湃,脸上的疯状触目惊心,杀意浩浩汤汤。双掌之下的力量强绝霸道,空气震荡的闷响令人骇然。张元宗愁色流离,欲要出手相救,然老妪的身影轻飘飘平移数尺,轻易躲开了奔袭的双掌。
然而,掌力不绝犹自隔空击出,乍然将青城派的匾额轰成碎片,两人见状身躯皆是一颤。断天涯戾气狂放,继续扑杀老妪,出掌竭尽全力,毫不保留。或许匾额被毁激起老妪的凶性,她不再依仗妙绝的轻功,径直运掌同断天涯硬撼。
双掌两两击实,恍然间好似青城山在微微颤动,劲风怒卷,飞沙走石。内息翻滚激荡,掌力毁灭相抗,两人皆如亡命之徒一般,出手不留余地。巨大的冲撞之力将两人弹开,令人震惊的是,老妪的掌力竟同断天涯不相伯仲。
两人转瞬又激斗在一起,全是以攻对攻,直来直往,透着一股惨烈之气。老妪枯槁的身躯里竟蕴藏这般强横的力量,江湖之大当真是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强绝的高人名声不显,隐于蓬草之间。
青城山上,断天涯同老妪舍命大战,掌势威猛,真气震荡,周遭的梁柱四壁皆被震塌,尘土飞扬弥漫,瓦砾破空斜射,两道身影飘忽不定。两人闯过山门,进入青城派荒芜的大殿,所过之处尽是石路碎裂,草木断折,一片狼藉。
张元宗带着云瓷和峨眉道姑追随两人的身影,一道进入青城派内。四周建筑延绵,散落雕梁画栋,依稀可见往日的荣耀。可如今尘埃遮掩,野草疯长,残垣断壁,辉煌不在,众人见此情景不免唏嘘不已。
两人掌风阵阵,身法多变,雄厚的内息鼓胀流散,凭空生出一股狂风。殿中蛛网集结,纱幔低垂,本来就较为昏暗,这股狂风顿时卷起尘土,吹得周遭一片迷蒙,连带两人的身影也模糊不堪。
好一场龙争虎斗,老妪形似鬼魅,枯木一般的手掌拥有匪夷所思的威力,她与断天涯不相上下,却不知方才为何要躲避?断天涯暴躁异常,内心充斥着嗜血之意,想要杀光在场所有知道真相之人,但先不说将老妪毙于掌下,就是一时间想要占据绝对上风都是不易。
他本擅长于剑法,欲在掌法上战胜老妪已是枉然,但那奇绝的伞剑被其失控抛在山门外,鞭长莫及。然大殿西墙恰好挂着一柄长剑,于是他全力出掌逼退老妪,趁着间隙纵身至近处舍掌拔剑,刹那间寒光陡出驱逐了殿中的阴暗。
他身形傲然挺拔,决然挥剑斩向老妪,剑在他的手中威赫凛凛,妖邪无比。锋锐的剑刃划开虚空凌厉而至,一簇剑芒绚丽夺目,激射而出,夺人心神。峨眉道姑见其仗剑之锋利,不由为老妪暗暗担心。
老妪泰然自若,猛挥衣袖,一道乌光从袖中电射而出,断天涯一剑将其斩为两段。须臾间,乌光掉落在地现出实体,众人瞧去竟是乌黑的剑鞘,再回过目光瞧去,老妪的手上业已握着一柄不盈两尺的剑,毫光流转,锐气四射。
断天涯目光所及,身躯狂震,如遭电击,惊喝道:“这是无思的剑,怎会在你的手上?”老妪冷笑不语,毅然挥剑直取断天涯的咽喉。断天涯长剑一转,剑脊弹开刺来的剑尖,然后斜窜而上,斩向老妪的手腕。
老妪握剑回旋,剑锋如凤首回望,挡住并沿着对方的剑锋倏然直削断天涯的胳膊。这一剑奇险悲烈,属于同归于尽的招式,由此可见老妪恨之入骨。断天涯虽然癫狂错乱,但剑道造诣奇高,只见长剑微斜,以剑锷轻易抵住老妪的剑锋,此招当真出人意表。
两人皆是剑法大家,使得俱是青城剑法,他们浸淫剑法多年,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