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吹得白魔银发飞舞,白衣飘摇,轻淡的眸眼里尽是一片冷凉。那一双白皙而修长的手掌好似能够翻云覆雨,掌下是一片颓靡。不知楚寒心是何等难看的神色,他要面对白魔强横的掌势,还要抵挡那柄变化无端的寂照剑。
朱浩昌见到白魔相助张元宗,脸色阴沉沉的似要滴出水来,他到底有何高人一等的地方,竟然连魔教一代魔头都要助他。龙门剑气狂暴肆虐,疯癫得无法遏制,云峥双眸严酷锋锐,下颌透着一丝冷峻,螭龙剑愈发随心所欲,自在如意。
整个变化之中,顾惊仙皆面无表情,无论身外如何花开花落,她都冷静得近似无情。唐杀并非徒有杀人之技,在滔天的戾气和疯狂的杀戮中,忽地回归本真,达到一种空灵辽阔之境,初具宗师气象。顾惊仙依旧不惊不动,青丝剑舞出一场悄无声息的风雪。
另一侧,柴月关出剑颇为从容,即使麒麟刀再煞气逼人,刀光亮如阳光下的白雪,他都可以劈斩出一条自如的道来。曹生的彩绸显得暗淡而滑稽,一贯嘻哈哈的脸变得冷森沉闷,近来他连连跌了“九死曹生”之名,已然无心维持嘻哈之意。
人往往就是这样,窃以为对手落在自己的陷阱之中,十拿九稳不免又生出猫捉老鼠的心思。楚寒心等人如果凭借阵法,张元宗一行人只怕难逃一劫,然而他们偏偏要亲自来收获胜利的果实,反而因为白魔的出现陷入被动。
虽然楚寒心比之白魔或张元宗胜出一筹,但却无法攻破两人联手的压制。云峥和顾惊仙与对手不相伯仲,但因御剑术和青丝剑尤其的难缠,朱浩昌和唐杀不由被紧紧耗在此处,至于九死曹生,完全被柴月关逼入下风。
按照计划,楚寒心和朱浩昌先拖住张元宗和云峥,然后依次攻破巫千雪、花未眠和顾惊仙,最后的再毕其功于一役,胜利本应顺理成章。然而,因为白魔横插一脚,功亏一篑,两死一伤。楚寒心早已气得七窍冒烟,如今更被对方缠住,可谓郁猝之极。
双方战况炽灼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众人所处的山腰,本来多层石叠岩,少草木绿植,然而刹那间鲜花凭空开满了视野。众人眼见着脚下突突绽放着各种斑斓的花朵,绚丽的色彩,馥郁的芬芳,就是东风沉醉的春天也没有这般的繁花锦簇。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狂风过境,卷起漫天的花瓣,遮天蔽日,如是春雨,无孔不入,淹没了众人的视线。张元宗几人顿悟这一切乃是阵法所为,心下暗自戒备,以防对方发难偷袭,然后花雨落尽之时,楚寒心等人连带两具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沿着山路遥望,花开荼蘼,不见他们的身影。漫山遍野的花朵拥堵,层层叠叠,也不见曲折的山路。几人皆将目光投向巫千雪,因为一行人中她在阵法上的造诣最高。巫千雪幽幽道:“我们切不可妄动,这幻阵是用来迷惑我们的视听,误导我们落入对方的杀阵。”
张元宗不由忆起当日在游龙镇的竹海,梁临川设下三才阵,人阵和地阵皆是幻阵,而天阵却是杀阵,最后执意留下的人皆被天阵所杀,他从来都不曾小瞧阵法的威力。且听花未眠言道:“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
白魔淡淡道:“千雪你尽量布阵破解,实在不行也无妨,我倒要看看这镜花水月后面的杀阵能不能杀得了我?”他语气虽平缓浅淡,却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霸气。巫千雪微微点头道:“我尽力一试。”
张元宗虽知满眼的花朵属于幻觉,但是依旧在脚下清理出了一块空地。巫千雪在空地上比比划划,略略推算了一番,然后开始布设阵法。这一次她并未使用金针和银针,而是就地取用了大小不一的石头,大如脸盆,小如指头。
他人无能为力,兀自呆在一旁,安静地看她布阵。这一回的阵法相当的繁复,密密麻麻不知使用了多少块石头,占据了三丈方圆,隐隐显出道家阴阳太极图。阵法当中露出两个空位,恰是阴阳鱼的双眼位置。
布阵完毕,巫千雪说道:“这是阴阳破虚阵,元宗你同我一道入阵,补齐阴阳阵眼。”在巫千雪的指引下,张元宗同她分别盘坐在阴阳鱼眼的位置,阵法顿时启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油然而生。
张元宗无需有何动作,仅是听从巫千雪的吩咐,向阵中渡入内力。巫千雪一心二用,也向阵中渡入一道内力,同时移动阵中心的石头。就在几人的期待中,阴阳破虚阵陡然四向涌出一阵柔和的气流,如是春风舒卷。
气流如同波浪一般,一阵一阵的推涌,一直飘荡到远处。说来也奇,柔风过处,繁花皆瞬间枯萎,由近及远,繁盛的花海渐渐颓败,显露出来去的山路。诸人见状不由心中一喜,虚妄解除,真路就在脚下。
喜色刚起,刹那间头顶一片光耀,如是天降流火,空气瞬间炽热起来。抬头望去,在愕然的眼眶中,苍穹之上悬挂着十个太阳,一同炙烤着大地。若不是心中了然此乃阵法所致,还真以为回到那传说中的岁月。
这幻阵实在太过厉害,温度和光线如此真实,阳光刺眼难张,汗水涔涔直流,几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若是如此耗下去,必会脱水而亡。巫千雪闭眼蹙眉,沉心思虑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移动阵法中的石头,改变了部分的摆位,突然好似有什么从阵中冲天而起。
天空中渐渐凝聚起云气,越聚越多,越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