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开门吧,言书廖的朋友来帮忙了。」
应该是说出“啊”的嘴型,却没有声音,唐绍明打开房门,一步步跟在房善元身後,神情还有些呆滞。
他以为以她的坚强应该已经没有大碍,就像所有粗线条的男人,不会看穿女人的忍耐。
走下阶梯,当于敬的身影映入眼帘,当那名男人笑著对他们说:「我们的小公主来啦。」事情在一瞬间发生,毫无预警的女人泪如雨下。
两瓣唇可怜兮兮的颤抖,像走丢的孩子终於找到回家的路,止不住泪水她啜泣著说:「呜…店…店长─」
哭得像孩子一样,男人远远就开始笑话她,却走了过来,「你哭得很丑耶。」捏捏鼻子,于敬低著头,嘴上闹她眼底却是温柔的。
「你…真的很讨厌欸!!!」一边哭鼻子一边仰头骂人,唐绍明的样子滑稽又惹人疼。
于敬脸上挂著笑容,大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好啦,没事啦,不是跟你说过不会有事吗。」
房善元插不上嘴,他告诉自己那是他们共事好几年的信赖与依赖。
「于敬…」和关诗璟说完话,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暂时不会再来了,需要…帮忙整理吗?」瞧瞧店里的现状,言书廖的表情像是比做店长的还难过。
「不用了,帮我跟他说声谢了,不过我可没欠他人情喔。」
言书廖当然没想过要讨人情,但听他这麽说还是一脸不解,这也在于敬的预料之中,「关老爷是他的下属,我帮他照顾你这麽多年,他欠我的可多了。」
都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真是败给他,言书廖笑了笑,多亏于敬乐观的个性。
辛苦经营的店面无一处不遭殃,三分钟热度的男人就这间酒吧坚持这麽多年,可以想见于敬有多看重此处。
「庄夏还在上面等,我先走了,如果有什麽需要,打电话给我。」
拍拍对方的肩膀,言书廖看一眼站在旁边的房善元,对于敬说了一句,「刚刚车子不小心撞到他,虽然车速不快,你再注意一下吧。」
朝他点点头,言书廖前脚一走,来帮忙的人群也跟著散了,于敬让秦昭言送唐绍明回家,原本得知乐展艺的伤势,女人还嚷著要上医院一趟,于敬以并无大碍让伤患休息的理由打退她的坚持。
转眼,店里只剩他们两人,放在高处的物品散落一地,当真是空荡荡的。
于敬沉默著,低著头,踢了踢脚边破裂的酒瓶。
突然,他觉得或许这个男人没他想像的,也并非所有人认为的那般释怀。
喉咙有些乾涩,有件事他必须问个清楚,「为什麽你知道…」
男人抬起头,侧身瞟他一眼,以自己的理解来回答,「以贺雷的个性,不管谁离开他都会派人抓回来,他就是在享受那种送人上天堂,再推人下地狱的快感。」
难得于敬猜错了,房善元呐呐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啊了一声,又说:「那家伙老是把车停放在那个巷口,可能他们小俩口喜欢在夜里散步吧,还是因为他讨厌这条街,天晓得,反正本来就是有洁癖的人。」
连两回的失准,房善元顿了顿,这话由他本人说出口也有些尴尬,「我是问…为什麽你觉得我赶得上?」
于敬看他一会儿,答得顺口,「什麽为什麽?你跑步不是天下无敌快吗?」
说完,又踢开地上的酒瓶,这回力道用了多些,瓶身向墙角滚去。
都多久以前的事,早就大不如从前,但那也是他唯一能够拿来自夸的过人之处,被时光所埋没的曾经,如今大概也只有于敬会提起。
房善元顿了顿,整理完讯息,他做出结论,「所以你才选了我啊。」而不是唐绍明。
咚的一声,酒瓶撞上墙壁,于敬背对著他,用他很少听过的,平静而认真的语气说话。
「你不可能告诉贺雷你还有妹妹,对他而言,你即使在地球上消失也没人在乎。」
「发生过那麽多事情,这次把你交到他手中,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房善元安静的听完了,腹部被车子扫过的位置从刚刚就开始犯疼,他想大概是瘀青了,但比起这些,胸口被人掐住一般纠心的感觉才令他无法呼吸。
如果真的没有人在乎,那于敬的这番话,又算什麽呢?
☆、刺蝟的眼泪 055
有些事情,永远不可能开口问,明明察觉到什麽,却绝不会尝试向对方取得证实,就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天在短短几小时的睡眠时间里,他又梦见过去。
梦里他奔跑著,那是一场小型预赛,资格只取到第二名,领先的首位合格者早已完成赛事,在二、三名间挣扎的他与对手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当时没参加过几场比赛,还未在长跑竞赛中抓到诀窍的房善元比得并不轻松,在终点前约莫一百公尺处,敌手不客气的超过他,甚至变换跑道挡在他面前。
看著对方的背影,注意到没能缩短的距离,他以为就到此为止。
这时候一个身影从观众席冲出来,那人在跑道上兴奋的朝他挥手,用亲密的小名呼唤著他,顿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工作人员赶紧出面制止,那个人竟然拔腿就跑,跑给那些人追。
看著在眼前上演的滑稽戏码,他也奇怪怎麽有这麽莫名其妙的家伙,原本紧绷的心情却也放松不少。
虽然最终仍是吃下败仗,但事後于敬搭著他的肩,没安慰他反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