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胡思乱想,坐立不安,不如好好的睡一觉。”曹律说着,又想做些小动作,但是庞雯君在场,只得作罢。
“……”庞邈轻而易举的就发觉曹律半途而废的小动作,赶忙发问:“你们所说的演一出戏,又是什么?”
“自然是好好的扮演我曹律的夫人。今日有一个j□j铃的宫女,因丢失颜面而心存怨恨,将庞雯君推下明湖,你想一想,众目睽睽之下,若换作是你在场,可还有在太后寝宫时的好运?侍卫将你捞起,太医为你把脉,宫女为你擦身更衣,哪一个不能揭破身份?而你身份暴露,无疑给某些人陷我于难堪境地的可趁之机。”曹律眯了眯眼睛,眼光陡然冷锐。
纵然端国民风开放,有人府中藏有男宠,又或者流连南风楚馆之地,纵然有人情深意重、山盟海誓,但绝对不会娶一名男子为“妻”,这是不被世人和礼教所容忍包涵的。
他身居高位,一旦暴露,做为死对头的燕王,更会变本加厉的怂恿御史弹劾,百官进言,不置于身败名裂的境地不罢休。
“不过现在又是安稳的时候了。”曹律又笑了,“今天这一出偷梁换柱之后,燕王人马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会另寻它法来专心对付我。好了,大部分事情都说完了。”他转过身,看着已松懈下来。神色倦怠懒散的庞雯君,“今日有劳你了,快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回边关。记住,你这一走,永远也不会有回到帝都的机会。”
“好。”庞雯君迫不及待的一口答应。
前世,她与两个妾室一样得曹律宠爱,夫妻相敬如宾。可是在夺命的灾祸面前,所得到的财富地位不值一提。
那时,曹律在围场身受重伤,恰逢边关变故,被迫无奈之下交出兵权。之后曹家的运势就如秋风里的枯叶,只有被凌厉寒风肆虐欺凌的份儿。在不断降下的莫须有的罪名中,曹家满门死于断头刀下。而今如果不是哥哥万幸之中,三番两次搭救曹律,此时已如前世一般,成为不知落在地府何处的冤魂。虽说侥幸存活到现在,但曹家的对手未被消灭,灾祸仍有降临的一天,她不想和曹家扯上任何关系。
只要能尽快离开是非之地,哪怕叫她此生此世不能回到家国故土也愿意。
庞邈愤然问道:“难道你不回去看望母亲?”
庞雯君看一眼曹律,扯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多待片刻,你们就多一份危险,人人都知道庞邈不在帝都城内,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同时出现,不叫人又怀疑上了吗?而且曹大将军也叫我赶紧走啊?哥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写信回来的。”
面对看重自己性命胜过所有的妹妹,庞邈无言以对。
曹律唤来侍卫,带走庞雯君,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的锦绣,也被拽走了。
房门轻轻合上,屋内只剩下相对的庞邈与曹律。
“对不起……”庞邈首先开口,曹律不追究,不代表他不需要道歉,而他要致的歉实在太多太多。
曹律大手一挥,语气无奈但又不敢太大声的的教育道:“你呀真固执……这样吧,你说了对不起,我接受了。不许再说对不起了,知不知道?”
在庞邈眼里,曹律和昨夜那个不停夹肉给他吃的人仍是一模一样的。
明知道他是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
他恍然想到这点,声音无法克制的轻轻颤抖着问道:“既然您在边关时已知晓我是庞邈,为何回到帝都后,仍对我一如从前?”
曹律没有立刻回答,习惯了似的伸手捏捏庞邈的脸。
“谁说我在遇到庞雯君的时候,才知晓?
“从你与我拜堂成亲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庞邈。”
这一句回答像是一颗巨石,砸进庞邈的心中,溅起滔天的水花,他不敢置信的注视着笑眯眯的曹律,为了不让声音和身体继续颤抖,他的手下意识的攥紧扶手,“你为何会知晓?”
仅仅年少时的一面之缘,如何分得清他与庞雯君的区别,这数月以来,瞒过了许多人,为何偏偏曹律从一开始就知晓?而曹律在明知他是男人的前提下,依然能够对他宠爱万分,这又说明了什么,庞邈不敢细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