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判决可以称得上大快人心,崔容年纪轻轻,但行事果敢、明察秋毫,将案子办得干净利落,因此在百姓间得了个“小青天”的称号。
尘埃落定,崔容摆酒宴请杜仲,以谢他临危相救之恩。
杜仲满面怅然:“进不了太医院,能进大理寺也比做朝议郎好啊!噫吁戏!时也命也……”
他说的无意,崔容却是听者有心,盘算着杜仲一身本事,却是不该就此埋没——不过这事需从长计议,他此刻也只能先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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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女尸案得以迅速侦破,即使不乏运气成分,但崔容的能力也确实不容忽视,令他迅速在新晋进士中脱颖而出。
王远光笑眯眯地称赞道:“不错!不错!本卿果然没有看走眼,崔司直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虽然入大理寺已有些日子,崔容还是不习惯王远光如此直白的风格。他当下就躬身行礼:“大人谬赞了!这是下官的本分。”
王远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大为可惜地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严肃了。这样吧,下个休沐日,你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崔容无法忽视心中不详的预感,但王远光执意要卖关子,怎么也不肯透露,只能作罢。
王远光有道:“对了,此次办案的详细经过,我以呈报圣上。想来崔司直要喜事临门了!”
崔容自是道谢不迭,此事不提。
再说崔世卓,离开长安一月有半,他终于回来了。
陈氏一把抱住儿子,“心肝儿”、“宝贝儿”地叫个不停,一会儿说崔世卓黑了,一会儿又说他瘦了,总之这次离家,崔世卓一定受了非人的苦楚,最好日后都呆在她身边才好。
崔世卓扶着母亲坐下,又笑道:“哪里就如此夸张,不过是替殿下办了趟差罢了。”
陈氏顺着他的话问:“此去可还顺利?事情办完了吗?你到底在杭州做什么?”
这连珠炮一般地问题砸下来,崔世卓也有些不耐:“具体的娘不用多问,二皇子叮嘱过这是密差。我这次回来,大概只停留半个月,那边还有些事要做。”
陈氏闻言便道:“既然这样,索性让你爹递折子替你讨来世子位。这事夜长梦多,为娘近来总不踏实。”
崔世卓已经听说了崔容大出风头的事,知道陈氏是为这个缘故。对此他并不以为然,反正崔容已经入了大理寺,注定与世子位无缘了,用不着为此担心。
不过早日定下也是好事,因此崔世卓也没有反对,由着她母亲去吹枕边风了。
第四十一章、我心似月
很快到了休沐日前夕,王远光果然提起与崔容相约的事,还说几位寺丞也一道,要“增进增进同僚间的情谊”。
崔容不明所以,但见众人似乎都很期待,便也应了。众人约好在酉时大理寺碰面。
王远光还特地叮嘱崔容:“崔司直,你记得明日穿鲜亮些,不要再同平日一般了。”
崔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常见的圆领长衫,除了花纹与颜色朴素些,并无什么不妥。
“这是为何?”崔容不解地问。
众位同僚笑而不语,王远光挥挥手:“不要问这么多,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崔容觉得穿衣也不是一件大事,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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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容按照约定的时辰到了大理寺。
一位姓孟字晗之的寺丞一见他便赞道:“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崔司直这么一打扮,今天我们可讨不了好了。”
崔容听他似乎话中有话,正要细问,却被王远光直接拉走。
众人均骑马而行,不多会儿上了春明大道,在平康坊前停下。
此处东近东市,北临崇仁坊,距离尚书省的官署也不远,地处长安城要闹之处。
崔容也曾经听不止一人提起过这里热闹非凡,十分有趣,只是从不曾来过。想来王寺卿是想借着休沐日带领众人来此一乐——崔容如此想到。
进了平康坊,崔容见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有些是同期的进士,有些是各省部的官员,便奇道:“怪了,怎么众人都聚集在此?”
其他寺丞但笑不语,孟晗之更是笑着道:“大理寺的传统,但凡有新晋官员,必要带到此处一聚,也算是欢迎宴。其他各部,想是大抵相同吧。”
此话听来倒也是那么回事,崔容心中虽然还有疑问,也暂时压下。横竖身边都是同僚,总不至于谋财害命吧。
众人到了一处叫做“百花芳”的酒楼。
一进门,王远光就熟门熟路地选了一处隐蔽些的房间,点好了酒菜。崔容落座片刻,终于察觉这“百花芳”的异常之处——楼内女子众多,他坐在这里都能隐约听到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
即使再迟钝,崔容也猜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时下朝廷对妓坊采取十分开放的态度,也并不强行限制官员们出入这种场所,因此除了喜好吟诗弄文、寻欢作乐的士绅和贵族,大部分官员偶尔也会涉足此处。甚至在许多宴会上,妓坊女子也经常要应召供奉和侍宴,成为
“看来崔司直已经察觉了,这里正是fēng_liú薮泽之处。”孟晗之道:“寺卿大人一片苦心啊……崔司直可万万不能辜负。”
得了预料中的答案,崔容更觉得尴尬极了——这一世姑且不说,就连上一世,由于太过穷困潦倒,他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而且内心里,崔容也并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