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丁大老板也没等多久,因为他最近诸事不顺,心中烦恼,故而话语里增添了一些水分、有些夸张。
郭象弓了身子,恭谨地答道:“老大,你来得正好,咱们万花楼今夜出了一点叉子,新买来的两个奴才逃走了,刚才我去小西屋探查了一下,耽误了迎接老大。”
“竟有这等事?万花楼养了那么多护院,都是干什么吃的?今夜护院们都死绝了么?”丁大老板威严含怒地问。
郭象听得丁大老板不悦的口气,有些胆寒,只得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老大,万花楼最近生意兴隆,缺少厨房里帮厨的丫鬟和打杂的小厮。
昨晚事有凑巧,我用二十两银子新买进来两个奴才准备补缺使唤,是买一送一的便宜货,一男一女,丫鬟叫柳琴,小厮叫红丝。
没想到这个红丝是个祸根,他本身是一个盗马小贼,一进万花楼就偷衣服穿,被人赃并获,居然抵死不承认,还撞伤我的鼻子,被我一怒之下,小小地惩戒了红丝一顿。
谁知道,国舅爷今年的花船大赛变得新花样,想选拔一名男倌做花魁,国舅爷府里的主事仲费看中了红丝,答应等天一亮送过来四百两银子,替国舅爷包养红丝一个月。
现在可倒好,四百两银子没见到,红丝、柳琴、还有请来的张大夫,三个人一起不见了。”
丁大老板听完,显然来了兴趣,问道:“这个红丝容貌如何?能被国舅爷府里的人选中,想必有几分姿色?”
郭象见丁大老板并没有责备自己失误和无能,心里踏实了下来,回话道:
“这个红丝,虽然长相也还不俗,可是,他简直是晦气到家了。买他的时候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倒霉蛋,进了万花楼还不到一天,就被人下毒,还玩失踪,果然是贱货不能买。”
“哦?有趣,这个红丝倒提起老夫的兴趣了。”丁大老板笑了,用手指弹了一下桌面,分析道:
“老二,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红丝被买来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来这里之后,又被你小小惩戒了一顿,这样双管齐下之下,他应该无能为力。
依老夫看,这次逃跑之事,应该不是红丝策划的。至于那名丫鬟,一个女孩子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事情肯定出在那个大夫身上。老二,你认为呢?”
郭象说道:“老大所言极是。这个张大夫十分可疑,护院请他请了好久,磨蹭了一夜才来,来了又说不能解毒,分明是没把咱们万花楼放在眼里。”
其实郭象说这些话,完全是打蛇顺杆上,顺着丁大老板的揣度,他心里也不太相信,一个年迈的兽医,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从万花楼里救走两个不认识的丫鬟小厮?
“中毒?难不成有人胆敢在万花楼下毒?”丁大老板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了,下毒这件事说明万花楼里有人居心叵测,蓄意谋害。
有谁会来万花楼下毒?为什么要对红丝下毒呢?
这件事情必须搞清楚,否则,万花楼危机四伏,就不能作为自己和身后的一个秘密组织暗中隐身的一个据点了。
丁大老板开设万花楼,本意并不是为了做青楼生意,青楼这块招牌只是用来掩护真实身份的,实际上,他是一个著名杀手集团的二门主,其本部在国外。
“老二,明天万花楼歇业一天,对万花楼里的人,一个一个地进行拷问,追问出来是谁下的毒?
还有哪些可疑人暗藏在万花楼里?要剥壳抽丝,一个一个挖出来,以除后患。万花楼不能这么乱七八糟的状态,老夫看着心烦。”
丁大老板的作风一向雷厉风行,果断地向郭象发号施令。
“是,遵命。老大,红丝的事怎么办?”
“对于逃跑的奴才,当然要立刻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
这件事让老夫的大徒弟刘山去办,你找几个认识红丝的护院,到时候协助辨认一下身份。”
丁大老板正吩咐着,却听一名护院敲门,禀报说:“国舅府的仲主事找二老板。”
郭象看了看丁大老板,只得先行告退,刚一出房门,见迎面一人提了一个包袱走来,正是国舅府的主事仲费,大声说道:
“二老板,你怎么在这里?四百两银子送来了。红丝和柳琴呢?他们住在那里?安置好了吗?”
“这……”郭象停顿了一下,不敢接银子,也不敢如实回答。
主事仲费见郭象如此冷淡的态度,有些恼了,说道:
“二老板你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了?四百两银子不想要了?
不瞒你说,翠环阁已经选好了参加花船大赛的男倌阿琪,三番两次求我们国舅爷去捧场子呢,若论你们万花楼,还真不放在我们国舅爷眼里。”
郭象见主事仲费话中带刺,知他误会,急忙解释道:“仲主事,这里面有难言之隐,因为,红丝和柳琴,刚才逃走了。”
“什么?你们万花楼是拿我们国舅爷打哈哈吗?”
“不是,万花楼一时失误,马上派人去追,就凭红丝那个样子,他们跑不远的。”
主事仲费一甩袖子,把包袱抛在地上,四百两银子撒了一地,扭头就走,说道:
“随便,指望不上你们。本主事这就回去禀报国舅爷,如果国舅爷派府里的护卫队去追,肯定追得上。要是追到了,就把他们两个带回国舅府去。”
“这……”郭象一时愣住了,看着地上的四百两银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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