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女仆长捧着那一团猩红的布帛,进入了最近总是频繁出入的红魔馆地下室。在凝固的时光中,十六夜咲夜把那团球状物体放到了公主床上,芙兰朵露的身边。
没有去打开如同保护层一样的衣物,十六夜咲夜任由王暝懦弱地龟缩在那团布中,径直离去。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失态,但是看你这么害怕,我就不去拆穿你好了。
希望你自己能够走出来吧,王暝,我会在一旁看着的。这是我作为朋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心中的伤痕是任何人都无法触及的,或许有的人可以,但是王暝和十六夜咲夜还没到那种几乎算得上是相依为命的程度。
所以哪怕知道少年出了什么大问题,她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守望着,等待王暝自己走出痛苦的深渊。
“加油吧,王暝。”
站在合拢的厚重大门前,女仆长低声说道,为自己的友人祝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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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清脆的硬物碰撞声不断响起,却没有让少年感到烦躁。
因为,那是他的牙齿碰撞发出的声响。
躲在格莱普尼尔之中,瑟瑟发抖的头颅神se茫然而痛苦,哪怕被送回了地下室都不知道。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她会来?为什么这么快就会见到她?
虽然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去面对妖怪贤者,却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会到来。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王暝瞬间就被心中的声音击溃,陷入了昏阙之中。
明明……明明就快要骗过自己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被打断了?
不愿面对自己那恶劣本质的他眼神中的痛苦渐渐转化为了愤怒和从未在王暝身上出现过的怨毒,猩红的魔瞳宛若流淌着鲜血,突起的獠牙让少年原本端正的面容变得狰狞了起来。
“八…云…紫……”
“八——云——紫——”
“八!云!紫!!!”
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鲜血的se彩从王暝的瞳孔中开始扩散,侵蚀着眼球中的白,缓慢,却无法阻挡。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你的错,对,都是八云紫的错。如果不是八云紫,我就不会离开原来的世界,不会和家人分开,更不会抛弃他们……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无法面对自己,就迁怒到了别人身上是吗?你明明知道八云紫根本就没有错,错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冰冷而熟悉的漠然声音响起,让王暝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清明……
和惶恐。
【怨毒?你终于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吗,王暝?自己无能却又不承认,将怒火转嫁到一个强者身上,带着肮脏的憎恨去报复别人,最后彻底沦为一只可怜又可恨的虫豸?】
不、不是……
【那你现在在干吗?八云紫把你带来这个世界,你难道没有高兴吗?没有因为摆脱了原本世界的枯燥生活而欢呼雀跃吗?而你却在憎恨她?憎恨这个给予你新生的人?】
我......
【你根本就不应该憎恨八云紫,你也没有理由,没有资格去憎恨八云紫。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你的本质,你自身也并没有错。】
我……没有错?!
【是的。这一切,都只不过因为你……】
“大哥哥,来和芙兰玩吧!”
巨大的轰鸣声猛然响起,身体被撕碎的熟悉痛楚打断了“理智”的话语,心情分外不好的少年用没有碎裂的右手抓住自己的头颅,猩红的线消散,脖颈的断口和碎裂的身躯飞速愈合着,王暝的脸上扯开了一个暴戾的笑容,猩红的眼瞳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光芒,疯狂地咆哮着。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芙兰,真懂大哥哥的心啊!来游戏吧!”
漂浮在空中的小女孩脸上带着与王暝如出一辙的疯狂笑容,两人同时召唤出了属于自己的武器!
“禁忌【莱瓦汀】!”
“德洛米!”
猩红的灭世之火从符卡中被释放,宛若从地狱中冲出的恶鬼般任意肆虐着,却在主人的控制下不甘地凝聚成了尾巴状的魔剑,在空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漆黑的锁链骤然伸长,近四米长的沉重武装被苍白的利爪紧紧地握在手中,仅仅是随意地舞动就会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低沉声响,将周围的空气渲染上了不自然的厚重黑se。
““来和我玩耍吧!大哥哥!(我来和你游戏吧!芙兰!)””
挥舞着同样出自北欧神话的宝具,灭世魔剑与缚狼之锁狠狠地碰撞在一起,仅仅是发出的音爆就将房间里的物品碾压到支离破碎,就像是狂风过境之后的样子。
质量上远不及灭世魔焰的漆黑风压被燃烧殆尽,但是身为主体的锁链却缠绕在了莱瓦汀之上,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般的蜿蜒攀爬着,紧紧地捆缚着尾巴状的魔剑,不让它的主人去挥舞这把可怕的凶器。
“天真!以为我除了莱瓦汀就没有别的了吗?q.e.d【四百九十五年的波纹】!”
苍白而死寂,就像是时光让所有生命最后得到的颜se一样的圆环在小女孩的身旁浮现,同样苍白的魔弹在圆环中浮现,宛如被打扰的蜂群一般,暴怒地朝着王暝激she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