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是半个月。
儿子刚刚好了不久,贺家夫妇自然不会对他提什么要求。贺云卿白天去培训班上课,晚上回来打打游戏上上网,日子轻松惬意。那个奇怪的梦他偶尔会想起,但是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
不管怎么样,珍惜如今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贺云卿的生活始终平静而幸福。
“你说什么,那次手术没有成功?”
他焦急地看着那个医生,希望他能否决他的判断。
“确实有一些隐患……”医生推了推眼镜,躲避贺云卿的眼神,“当时的设施……”
而贺爸爸贺妈妈早已晕了过去。他们无法承受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落差感。而贺云卿也觉得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再步入那样的生活?
“你可以选择,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过上平静的生活。”一个声音蛊惑般地在耳边响起,“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这段时间的快乐,感到不舍吧,你忍心让他们再为你哭泣么,你忍心么……”
“不!”
“那就选择,告诉我你选择这里。”
“我选择……不!”
颈后如同被针狠狠戳进去一般疼痛,贺云卿痛呼一声,便觉眼前场景一闪而过,他的父母、医生和那薄薄的诊断书全部消失,他又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山洞。
到了此刻,贺云卿自然明白,他应该是陷入幻境了。
一切都是假的,在那个世界,他早就是一个死去的人了。可这幻境实在太过真实,几乎揭露了贺云卿内心最为隐秘的愿望,让他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甚至不愿醒来。下意识地抚摸着颈后皮肤,一丝创伤也没有,一看便知与魔修留下的那滴精血有关。从燕枯心的黑手到飞云宗女修的攻击,再到这一次的幻境,魔修已经救了他三次了。
而且因为几次的事情,贺云卿心中隐约有个荒谬的想法,他觉得,似乎有了精血的存在后,他和魔修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联系,尽管模糊,却是真实存在的。
“杀了你——”
贺云卿压下思绪,将视线转移到黑衣刀修身上。
他有那滴精血的作用能够突破幻境的蒙蔽,刀修可没有。黑衣刀修面目狰狞,满脸赤红,一看便是深陷幻境不能自拔,那副狂暴的模样,显然他陷入的幻境并不是贺云卿那样充满温馨幸福,反而是充满着仇恨与厮杀。
良久之后,那刀修的脸庞逐渐恢复正常之色。他睁开双眼,黑白分明。
贺云卿倒是怔了一怔,能独自冲破幻境的樊笼,这刀修,真真是个人物。
而随着刀修的恢复,那黑漆漆的密室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沙尘,最终彻底消失在二人视线之中。
明亮的日光刺眼无比,二人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碧色的湖泊旁。
绿水蓝天,本该是轻松闲适的所在,然而贺云卿与黑衣刀修均是握住手中刀剑,神情警惕地看着四周。步入遗迹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足以让二人警惕,便是再美的风景,若是丧失了生命,也没有任何观赏的必要。
“我怀疑,我们被传送到了同一空间,而其他人则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黑衣刀修说道,“从进入遗迹以来,我就没有见到其他人。而这个空间的存在,恰好是为了考验你我二人。”
贺云卿点头:“我同意。”
黑衣刀修继续开口:“在密室中,若是你我二人有一人被幻境所惑,恐怕那密室永远不会消散。所以,接下来,你还是要小心一点,莫要拖累我。”
贺云卿低低一笑:“你才是。”
黑衣刀修约莫是想到了自己确实比这剑修更晚醒来,面上闪过一丝羞恼之色。两人在碧湖边坐下,黑衣刀修道:“我去取些水来。”
贺云卿道:“水没有问题么?”
刀修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互道姓名之后,贺云卿才知晓这刀修名为左道蕴,这次也只是偶然听说珑渊遗迹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想,竟被遗迹吸了进去,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贺云卿叹了口气:“却不知这珑渊遗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见到一枚丹药便罢了,差点把命丢在里面。”
左道蕴点点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左道蕴话音刚落,遗迹中却是一阵翻天覆地般的响动。二人心头均是一跳,刚刚站起身,便见不远处一片黑烟滚滚,视线之内,那道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二人移动着。
左道蕴大叫一声:“是妖兽!”
一级妖兽红纹蝇,二级妖兽斑斓鼠,sān_jí妖兽吞牛兽……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之色以及浓烈的战意。
“来比一比,究竟是刀修强,还是剑修强?”左道蕴提议道。
贺云卿自是点头答应。
刀光剑影,灵气外放,贺云卿与左道蕴均是真正的实战派,二人修为虽然不高,实力比之寻常金丹期修士却也不逞多让,无数妖兽在二人刀剑下丧生,从中午到傍晚,两人才将最后一只妖兽消灭。左道蕴补上最后一刀时,妖兽的尸体如同破碎的画面一样渐渐消失,甚至两人先前看到的碧色的湖泊都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只有相互对视的两个人。
左道蕴眼神冷酷地盯了贺云卿一眼:“不分胜负,下次再比。”
“没问题。”
贺云卿看着忽然出现的古墓状的建筑,出声:“这会是珑渊的墓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