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见他们离去,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当真对这些小家伙没辙,若放在以往,如此纠缠他怕是早已没了命,可偏生这些孩童是那人的学生,只得耐着性子将他们驱回,暗道池清整日让这些小家伙缠着也不嫌恼。
从庖厨取过一盆热水,正想端回屋替那人擦擦脸,怎料方推开屋门,那本该躺在床上之人不知何时竟靠在了床边。脸色虽是有些苍白,可这些却好不妨碍妨碍他嘴角噙笑的模样。
东方不败只听他颇为感慨地嗟叹一声,道:“学生都如此请求了,这师母当真狠心……”
卷㈡㈩㈠ 静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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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冷眼瞥了池清一眼,他为这人担忧了一整夜,这人倒好,一醒来便想着如何揶揄他了。不欲与他多作计较,将铜盆端到脸盆架上,拧了快布巾递到了他面前,道:“擦脸。”
池清心中叹惋,若他此时仍昏睡不醒,这拭脸也该由他代劳了吧?瞧着他这副别扭小媳妇的模样,顺应地接过布巾抹了一把脸。“若叶辉他们下回再来,你便告诉他们,要探望先生必要携礼,念在他们年纪尚小,每人带上十遍三字经即可。”如此一来,那些原本热情嚷嚷着要探望他的孩童保准不见一个踪影。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
东方不败闻言,眉梢微挑,亦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他一先生如此待学生,也不嫌卑劣?将抹过的布巾放入盆中,打开玄武方才带来的那只食盒。里边摆放着一碗红豆银耳羹,一碗鸡蛋羹,还有几份小点心。取过那碗银耳羹端至池清面前,道:“喝粥。”
池清瞧着那碗银耳羹却未伸手接过,转而虚弱道:“小生大病初愈,身子尚且虚弱,四肢无力,怕得劳烦芳儿姑娘……”言尽于此,随即干巴巴地瞧着东方不败,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甚么大病初愈,连揶揄他的都有了,难不成还端不起一碗粥?东方不败瞧着他,淡声道:“你答应过不会骗我。”这人既然承诺了不会骗他,那勿论大谎小谎,必要做到。难不成就在他准备信他的第一日,这人便准备说句谎话给他听听?
池清闻言,欲哭无泪地掀开衣袖,控诉道:“小生所言,句句属实!”
东方不败顺着视线望去,只见那人掀开的臂腕处一大块泛紫淤青,该是压在泥石低下所造成。昨日方压自然不会立时显现,他昨晚替这人更换衣裳时也只见了几处外伤。此时见这人所言非虚,终是服软地端着碗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银耳羹细心地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送到了他嘴边。
池清平日里哪受过这番对待,张口吞下那勺银耳羹,只觉这银耳羹比那蜜糖还甜,不由夸赞道:“这银耳羹当真是浓甜润滑,回味悠长。来,尝尝味道如何?”说罢,将东方不败的身子拉近了些,左手扶上了他那握着调羹的手,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送到唇边,诱哄道。
东方不败瞧着送到唇边的银耳羹,真不该是夸他锲而不舍好呢,还是贼心不死的好。可既然说了要信他,待他好些又如何?默叹一声,启唇将那勺银耳羹喝下了。
池清见状,错愕不已,他方才虽说要他尝一口,委实未抱任何希望。这人平日里连他手中第一口亦不肯要,如何会愿与自己同用一碗羹汤?此时美梦成真,只觉恍然若梦。赶忙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见他仍是乖顺地喝下。不由感慨,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过羹汤,不用授课的日子自是清闲的,池清坐了会有些疲倦便睡下了。东方不败无所事事地坐在床边,前几日缝制的那双鞋昨日早已缝制好,手头也没了活,便上教室准备寻两本书打发打发时间。怎料池清案上的书不是学龄启蒙便是些之乎者也,委实没甚么兴致,正想整理好回屋,却见一本书卷中露出了些纸稍。不由取过那本书卷翻阅了开,入眼是一朵丹青牡丹。
东方不败不禁一怔,无论是纸上那多丹青牡丹亦或是上边的题字他都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正是他的笔迹。彼时不过是随性而作,随手丢弃在边未上半点心,怎料竟教这人好端端地收在了书中。
淡笑一声,将画纸收入书卷,起身回了屋。
未过多时玄武便端着药碗进来了,东方不败瞧了眼那热气袅袅的汤药,出声唤醒了池清。这回人醒了自是好办,连一口口喂都省了,直接就着东方不败的手一口作气将药喝了下去,只是那皱着的眉宇好半响未缓过来。
池清让药那般一苦,自是没了睡意,干脆拉着东方不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随即想起自己睡的是他的床,不由纳闷出声,道:“东方,你昨日睡哪儿了?”
“教室。”东方不败敷衍带过。
“今晚回屋睡,我去教室。”那教室又无床铺,这潮湿的天气只隔着几张蒲团,如何能睡得舒坦?
“不必了。”东方不败回道。
池清闻言,噙笑道:“既然你不愿我回屋,那今晚上便同我一块睡吧?”
东方不败顷刻心间漏了一拍,随即冷声拒绝道:“不行!”
池清只道是他怕自己不规矩,解释道:“放心吧,只是同睡一床罢了,我保准规规矩矩的。”他虽是动了些小心思,可以他现在这副身子,当真是有心无力呐。再说他心间再清楚不过,要这人真正托付终生谈何容易,如此进展怕是得不偿失。只是近日湿气重,这人不愿自己睡教室,自己又怎会忍心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