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醉依言翻了过去,心思有些许恍惚。不过接下来的拣货关系到蓝家日后的铺子生计,定定神,蓝醉便将那把玉梳抛到脑后。

那个主持静立了十分钟等各位拣货人把册子大致翻看一遍,一层也没闲着,移上来一个金锣,一面100寸的大液晶屏。十分钟一到,随着金锣‘哐’一声响,各个隔间紧挨着栏杆立着的那个液晶屏幕一闪纷纷亮了。

“各位爷、各位小姐,拣货这就要开始了。在场的有许多老主顾,也有新来客,所以咱还是得把规矩再说一说。各位面前有个液晶屏,能从各个角度看到物件的细节。屏旁边还有个小金锣。有看得上的物件,各位可以用手指头摁屏幕出价,要有用不惯的也可以用传统的敲金锣。各位尽管出价,咱这耳朵在下头听着呐。一下是加一次价,连两下是包件,每个物件开拍五分钟后才能包件,包件价格是这物件最高价的五倍。要有一物件两家都实在割舍不下的,包件后还有三次机会,每次出价是上次价格的双倍,因此各位爷和小姐下手的时候可得谨慎了。另外难听话咱也得说在前头,怀远阁在盘货界占着一席地头,有着几分脸面。出了价不要的、想砸场子的,还请三思而后行。”

主持人说到最后一句话眼神微冷,看了遍全场,有本来想投机取巧的人这下都淡了心思。

主持人静默数秒又笑道:“那各位,这就开始了。”

第一件上的货就是那把青铜觚,青铜器少见,算是高端货,收的人又多又出得起价,即便是不大的器具也是价值万金。刚开场各间金锣就敲得叮咚响,更别提年轻人下手点着那屏幕。一层那个液晶屏随着主持人的报数和各隔间电脑上的出价,上头数字瞬息万变。但这也就是前三四分钟的事,随着数字位数增加,越到后来出价的人越少,等到主持人数了三,底下金锣一声响,第一个物价就算是成交了。

不过短短十来分钟时间,在场诸人都是一背汗。第一件拍完,蓝醉脸色越发难看了。空了两年多,大家手里都缺货,出价全下狠手。尤其是敲金锣出价,现在有了电脑其实是不必要再用这种麻烦手段的,但是满场金锣响的时候很容易把人的情绪带起来,一轮接一轮把价格往上压,这样到手的东西再转手利润空间就很薄。不过蓝醉即便心情再不爽,主家仍是该继续上货继续拍价不会停,她只得继续盯着下层那块红绸缎上,判断是否该入手。

拍完第五件,中场休息,蓝醉靠在椅子上头晕眼花。拣货很费神,注意力必须高度集中。蓝醉觉玻璃屋子里憋得慌,给仲叔打了个招呼下楼先去园子里走走。

许多人都趁着中场的时间出来溜达放松,园子里到处是人,有些熟识的站在一起聊天。这会蓝醉心头烦闷想找清净,转到园子边缘一颗大桂花树下。这边离玻璃屋远,人相对也少得多,蓝醉在石凳上坐了,闻着植物散发的清香,躁意渐渐消了,脸上神情也顺了许多。

“小姐贵姓?怎么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啊。”

突然有人声响起,蓝醉左右看看都没人,才确定来人是在跟她说话。

来者是个二十八九的年轻人,上唇留着短髭,个头挺高却又干又瘦,跟棵竹竿似的,上下一身黑西装,不过人太瘦撑不起来,空荡荡看着就有几丝猥琐。

蓝醉厌恶的皱了皱眉,以为是无聊人士看她落单过来搭讪,转过头不接话。

那个年轻人却锲而不舍,又走近几步,笑道:“我姓朱,上志下广。”

朱志广?蓝醉琢磨了下,道上没听过这号人物,加上年轻人说话不文不白的听着难受,蓝醉站起来就想走。

“小姐来这里也是喜欢古玩的同好吧?我这有几样小件,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兴趣?”

朱志广看蓝醉要走有些急了,一下撇开客套直奔主题。蓝醉脚步微一迟疑,这又坐回去正眼打量朱志广。

“什么东西?”

“小姐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金。”

蓝醉不想对着陌生人透露姓名,随意编了个。那朱志广看蓝醉搭理他了,脸上笑出一朵花,声音压得低低的道:“金小姐,我这几样都是精致的女孩子喜欢的小东西,成色也好,比起场子里拍的那些价格可便宜多了。里面那些,嘿,都是嫌钱太多砸钱来着,不实在!”

“你哪来的?”

“嗨,还能哪来的,明人不说暗话,当然是下面翻出来的!盘货的主顾嫌东西小,我干脆自己找买家得了。我跟金小姐一见如故,觉得投缘得很,就不知道金小姐有没有这个意思?”

蓝醉上下打量了朱志广几眼,狐疑道:“是些什么东西?”

“唐末的,佩蝉玉笄珥珰之类的小玩意。金小姐这么漂亮的姑娘,跟这些精致东西最相配了,要是玩腻了,这些小玩意也容易转手,怎么算都不亏……”

朱志广还在嘚嘚往下讲,蓝醉却娇躯一震,终于知道那把羊脂玉梳她瞧着为什么眼熟了。

朱志广话里提到珥珰,蓝醉才想起来两年多前她从君漪凰的妆奁匣子里拿装有顾盼一魂古玉的时候顺了一只紫玉芙蓉耳铛。因为只顺了一只没成双,东西又小不值什么价,蓝醉就把那耳铛收在梳妆柜里,后来各种事情一忙就把这事忘了个精光。

那只紫玉芙蓉耳铛物件虽小,造型却十分精致,紫玉周圈连刻了一圈小小的芙蓉花。刚才她在图上看着那把羊脂玉梳边上也镂刻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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